畢竟這人是第一個潛入盈月泉的,已經是其中最中用的。
不管所圖為何,被他刺上一刀,那點因色起意的綺思也該散得乾淨。
就算真對他有點什麼情意,也該因愛生恨什麼的,話本都是這麼寫的。
他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試探一句,「有人來了,還不快走,你若死了,下次誰來陪孤?」
那人不知在猶豫什麼,放開他伺機離去,臨走前還不忘在他手中塞上一張錦帛。
看來那人也沒本事把他帶離九安行宮,乃至盈月泉。他後悔了,這般優柔寡斷、無用又噁心的宵小,合該先送他下地獄。
他抬手取下眼上的黑綢,想看清自己身在何處。
卻被一道張揚至極的聲音打斷,也正告訴他答案,「南榮宸在京中這些年也真是出息,在盈月泉養了這麼個…媚骨尤物。」
第42章
這恐怕是今日最有趣的笑話, 南榮宸接著去扯眼上的黑綢,想看清這個不帶眼睛就來刺殺他的狂妄人。
三指剛碰到黑綢緞就被捏住,混著酒氣的熱氣灼在指尖, 「他平日就這麼玩你?」
南榮宸開始懷疑今日是不是諸事不宜,這都是些什麼病得不輕的人?
他利落抽回手指, 接著去扯下黑綢尾巴。
那人又攥住他的手腕,「別動, 這麼繫著好看。」
「方才那人不是南榮宸, 你都能主動撲到他懷裡,隨他聞你看你,怎麼就不理我?」
「再不回話,我便告訴南榮宸,你同旁人偷情, 讓他把你賞給我玩。」
南榮宸勾起唇來, 純屬被氣笑的。
他竟不知道, 自己何時有這麼個能共享美人的兄弟。
他這一笑得了那人一句誇獎, 那人還得寸進尺地捏起他後頸肉, 「笑得是很好看,但我要聽你說話,再不說話我要罰你。」
那人說完還自我反省起來, 「怪我,問的問題不好,惹得美人含羞。換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含羞?南榮宸徹底氣笑了, 也是許久沒這麼無語,手腕上佯作順從,「南榮...靈均。」
他說出名字之後, 那人果然沒再廢話,
他藉機把握准方向屈腿踹出,手上藉機掙出,逆轉攻守之勢。
可藥效還沒散,他手腳差了些力道,跟那人手腳相纏。對這個局面他已經滿意,互相牽制總比受制於人的好。
那人如今知曉他的身份,既然能在此時潛入盈月泉,倒也不是沒有動手殺他的可能。
就是死在這麼個腦子不好用的人手裡,很沒排面。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薄如蟬翼的雲錦紗帳四下翻飛,垂在他肩上頸側,先前落荒而逃那人塞過來的錦帛平鋪開來,落在地上。
教人一側目就能看清其上活色生香的畫。
血腥味在鼻尖瀰漫,那人約莫正捏著他那枚梅花鏢,說出的話很不中聽——
「南榮宸也太卑鄙,日/日/逼你如此承歡,還讓你冠他的姓氏,實在過分。
你這梅花鏢好看,我准你捅我一次,你就冠我的姓怎麼樣?嘖,陸靈均好像不怎麼好聽?」
「放心,我日後會好好待你,不會讓你連衣袍都穿不齊整。你我二人沒必要顧念那些繁文縟節,直接坦誠相見就好。」
南榮宸:「......」
這輩子什麼人都能來刺殺他這一國之君嗎?
他接過那梅花鏢握在手裡,「你不怕孤...王上砍了你的腦袋麼?」
那人誠懇道,「南榮宸那手下還算有本事,現在只剩一道密道門沒開。今日我本來是來刺殺他的,不方便帶你走。」
「等我一日,我找南榮宸把你討回來再殺他。」
南榮宸:「......」
兩輩子加起來沒有這麼...無話可說過。
但這不妨礙他利落刺出梅花鏢,權當是個記號,春獵重頭戲還在後面,他死之前定要把今天這兩個齷齪廢物先送下地獄,「太麻煩,我今日就稟告王上,先殺你。」
那人吃痛一聲,「好狠,怪不得南榮宸喜歡,我也喜歡。」
「本將軍知道你不會告訴南榮宸,因為…你肯定不想你那情夫被他知道。」
南榮宸沒心思去計較他的胡言亂語,拔出梅花鏢,黑著臉開口,「你見到他的臉了?」
沾了這麼多髒血,是時候該換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