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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濯只聽進去「殉情」二字,愣了片刻才鬆開手,垂眸用撫過那張了無生機的玉面,用的是天子親自擦乾淨的手。

他痴痴垂眸看去,俯身湊得更近,最終只用指尖沾了天子唇角的毒血,點在自己舌尖。

月余之前,天子遭巫蠱之術所害自刎當場,便是由這位神使所救。

南榮宸這麼個昏君,定是要留得萬年的,而他會永遠陪著。

無論是在人世還是十方地獄。

「王上,這就當是那日登闕閣,臣該得的賞賜。」

這一幕幾乎灼紅南榮承煜的雙眼,媽的,南榮宸都胡亂招惹的什麼人啊?憑什麼在夢裡跟他翻雲覆雨,夢外面又讓裴濯這麼碰他?

這他媽的跟間接接吻有什麼區別?

他竭力套回賢王的殼子,朝謝塵拱手,先把南榮宸和裴濯分開,「還請神使盡心救治王上,本王和...太后都會有賞。」

相比之下,謝宸從裡到外都淡定異常,甚至還調侃了句,「裴大人跟王上真是...情深一片。」

「短短兩月之內,王上屢屢涉險,諸位若能徹查此事,才是對天下蒼生萬民的賞。」

南榮承煜心思又飄忽不定起來,因為謝塵一隻手正攬著南榮宸的腰,可他沒辦法攔著,只能看著他的反派boss被別人抱走。

只有這樣,南榮宸才能活。

他強行按住自己那隻還在微微顫抖的右手,再次確認,他想讓南榮宸活下來,一定還是因為,如果南榮宸死了,他的劇情就沒辦法繼續下去。

跟大殿上那次一般無二。

待內殿空下來,他掃過那隻紫檀木凳旁側的血污,「裴大人,本王覺得此事跟你脫不了干係。」

裴濯已經恢復平日那氣定神閒的模樣,暫時沒打算拿出那隻瓷瓶,「可惜王上非要留著這條命,就算這事確是我所為,王上,也不捨得殺我。」

「襄王信不信?」

他說完便領著紫宸殿的宮人揚長而去,他要等南榮宸醒來再行事。

他是天子佞幸,沒了天子庇護,活不下去的。

人人都想殺他。

南榮承煜對著那道背影冷笑幾聲,心裡默默給裴濯記上幾筆,三月春獵,他定會清君側。

他自內殿走出之時,正遇上太后扶著雪棠的手走來,「太后可有受傷?」

為免再生意外,御林衛暫且護著太后往偏殿去。

可南榮宸那句「是兒臣胡鬧」自從入了她的耳便再沒安生半分,翻騰不息,攪出她腦海中許多不知何時的記憶來。

多年以前,南榮宸每每惹了麻煩,總是這麼撲到她懷裡,一邊認錯一邊哄她開心。

她失寵幾乎被廢那兩年,宮人慣常地拜高踩低,只有南榮宸那個稚子,始終陪著她。

她撐著雪棠的手,掩唇輕咳兩聲,「王上可有大礙,可還...說了什麼?」

南榮承煜佩服起他這親生母親的演技來,此時殿內可都是自己人,「母后,王兄今日行為確是教人難以琢磨,可母后直接對王兄用毒也太過…冒進。」

太后聞言心頭酸澀更甚,心裡忍不住去比對,南榮宸從不會…這般對她妄下定論,「承煜這是何意?哀家怎會在壽康宮對王上用毒?」

南榮承煜這才反應過來,拱手挽回形象,「母后恕罪,兒臣也是怕母后為了兒臣涉險。」

見面前素來溫順的親子低頭認錯,太后伸手虛握住他的手,借著血濃於水的緊密相貼壓下心中不該有的惻隱,「因著裴濯之事,他恨上了你那表兄李昌遠,或許今日這遭與此相干。」

「不枉先帝親自教養他多年,連情種這條都學上了。」

後半句聽得南榮承煜眉頭一蹙,去他媽的情種,他的反派絕對不能跟肥皂劇里的一樣,也是個戀愛腦,那就沒趣極了,「兒臣記住了。」

太后淡淡掃過她這親子的神情,終是鬆了手,「王上近日屢屢行為出格,連中書省都要動上一動,許是別有依靠,要多留意他同那南榮顯的交集。」

南榮承煜輕蔑開口,也沒注意到自己忘了人設,「肅王算個什麼東西?王兄選肅王為盟還不如選兒臣。」

太后蛾眉微蹙,接著道,「王上打著讓你二人相爭的心思,可莫要…假戲真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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