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王兄就是再出格,也不會拿大業做賭注,南榮宸這麼聰明,不會聽不出「西夏」二字里的威脅。
南榮宸是聽出來了,但那又怎樣?
他邁下兩節玉階,走到主角身旁站定,近得幾乎能碰到主角頭頂的仇恨條,「襄王覺得孤這龍袍好看嗎?」
為了國事氣成這樣,倒有幾分明君的樣子,那日他在幻香里的所見所聞果然荒唐。
南榮承煜鬼使神差地順著他的話看過去,因著拱手的姿勢,只能瞧見那龍身繞著的領口,其下是朱紅中衣領,再往下...是羊脂玉一般的肌膚,那截脖頸何其脆弱,像是下一秒就會被那金龍吞咬入腹。
他莫名跟著滾了下喉頭,,「臣弟愚鈍,不懂王兄何意,還請王兄明示。」
南榮宸低頭摸了下袖子上的龍頭,「孤問你好看嗎?」
「...好看,」南榮承煜捏緊行禮的三指,在痛意中找回自己的理智,語氣也軟下去幾分,」王兄若有興致,臣弟改日來宮中與王兄賞畫。今日還是,先談朝事。」
他都差點忘了,南榮宸似乎跟蕭元傾有一腿,之前他沒放在心上,因為他是個24k純直男,理解不了南榮宸這種愛好。
現在想想也還是沒什麼,走到最後,南榮宸只會把他這個主角兼宿敵放在眼裡心上。
「孤就當你喜歡,」南榮宸伸手一扯,外袍褪下一半,「都是先帝的兒子,這龍袍襄王既然喜歡,自然也能穿。」
玄色龍袍脫下之後,天子只著一身朱紅衣袍,腰間繫著一條玄色為底,通體綴玉的腰帶,不過盈盈一握。
無端讓他想到滿樹的鳳凰花,艷極美極,足以燒紅半邊天,可他此時卻想把花撕爛,將那花蕊捏在指尖,製成標本。
南榮承煜生生忍下這荒謬的念頭,並給自己找了個理由:他與南榮宸是註定的宿敵,想把宿敵撕爛咬爛,吞拆入腹,吃干抹淨…,有什麼不正常的?
想明白這個關竅,他拱手要跪在地上以表決心,卻被南榮宸伸手攔下。
他的反派boss掌心很燙,他手臂上傳來幾層衣料都擋不住的溫度,「臣弟願再次以命相諫,陪王兄玩個遊戲。」
這就大可不必,南榮宸彎起唇角,將手中的玄袍搭在主角肩上,指腹擦過他臉上那道還沒好全的疤,「襄王言重,孤怎麼捨得再來第二次。」
「直接把王位給襄王便是。」
書到用時方恨少,南榮承煜腦子要炸了,只能靠著本能蹦出一句「臥槽」,好在嘴上忍住了,「王兄執意要用趙澤纓?」
見仇恨值又隱隱有下降的趨勢,過盈則虧這道理用在哪處都合適,南榮宸手上一松,那沒搭穩的玄袍滑落在地上,「襄王聰明。」
南榮顯沒料到事態是這麼個發展,也是終於找到理由能碰一碰夢中與他纏綿過的人。
他上前幾步,一把攥住南榮的手腕,「阿宸何必同他廢話這許多?」
下一秒,閉嘴的成了他自己——他手中那截本該白皙如瓷的腕子上,幾條紅痕交纏縱橫。
一如他夢中那般。
可他明明什麼都沒做?!!
第30章
本不該有南榮顯什麼事, 南榮宸帶著些不耐煩收回手,轉身邁上兩級台階,「裴濯, 準備著擬旨。」
順滑的袖袍划過掌心之後,南榮顯手裡空蕩蕩的, 莫名想起那夜的驚夢,定定望著那道背影:南榮宸向來嬌貴, 受傷了止血困難, 平日裡多碰幾下皮膚上都會留下痕跡,又極為挑剔,不喜閒雜人等近身。
手腕上那些紅痕定是他身邊藏著禍心的歹人做的——蕭元傾沒那個心思也沒那個膽子,那麼能有機會近天子身的,只有裴濯這個罪奴。
等南榮宸重新坐回御座上, 雙手好好搭在金玉扶手上, 他才陰測測開口, 「本王在宮外都知道, 裴濯乃罪臣之後。昨日又在紫宸殿外殺了御林衛, 這麼個禍害,王上還要留著麼?」
連南榮顯都知道用裴濯當幌子,真不枉他從大理寺把人撈出來, 南榮宸轉頭看向裴濯,「此事裴卿同肅王解釋。」
誰的事誰自己料理,否則他得多累?
裴濯立站在御座之後,依然穿著一身不成規制的雲錦長袍, 對此也沒人敢置喙,只當天子就喜好這身清雅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