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和道:「暫且不論她探子的身份和本事,咱們都知道暗中肯定有人護著她,總不至於讓她連房間都回不來就直接被歹人擄走。」
「有理。」千秋月突然明白過來,「所以有問題的是這個房間……或者乾脆一些,是這家客棧嗎?」
這個說法一出,讓眾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了起來。
陸景和卻點了點頭,一雙黑眸望向窗外黑沉沉的夜空。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宛如一道驚雷炸響在眾人耳邊:「咱們今天不好走了。」
凌雁南跟著他的動作猛然往窗外看去,外面不知何時竟已經纏繞上了密密麻麻的白線。
「傀儡?」
他們最近接觸這種東西太多,以至於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陸景和卻搖了搖頭:「更糟糕一些。」
瞭然一身皮肉雖然看上去雪白,卻對很多致死物品都有強大的抗性,聞言立刻走到窗邊,想親自試一試。
然而剛剛推開窗戶,他的臉色就難看了下來。
不用試了。
實木的窗戶連帶著窗紙在觸碰到絲線的一剎那就已經被割開,接口平滑如豆腐。
瞭然的臉色難看至極:「隱絲。」
這東西來的珍貴,需要用珍貴動植物絲線各九種纏繞成絲,然後用七七四十九種劇毒之物煮九九八十一天方成。絲成後晶瑩剔透,只有髮絲粗細,能完美融入於光線中,在被觸發之前都不可見。
今日若不是天氣突然轉暗,星月都被烏雲隱沒,他們未必發現的了。
凌雁南冷笑一聲:「果然是山雨欲來。」
陸景和嘆了口氣:「連這麼珍貴的東西都拿出來了,今天估計是不能善了了。」
凌雁南尖銳的聲音隱藏了一絲嘲諷,當然是對幕後中人:「什麼時候能善了過?」
「那麼……」
陸景和摸了一把茶壺,果不其然摸到一手溫熱。
他慢條斯理地坐下來,給己方四人都倒了一杯茶水,才道:「如此大費周章,某等深感榮幸。可否請幕後的先生出來一見?」
「陸先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一陣沉默過後,有一道黑影自牆角升起。
離那個角落最近的瞭然心中大駭。
這人隱匿氣息的能力到底有多厲害?他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男人眼看著那桌上只有四杯茶,便也沒有過去討嫌,只是饒有興致地問:「陸先生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燈下黑。」陸景和輕輕吐出三個字,「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懂。」
「哦?」男人眯起眼睛,反問道,「你就不怕我只是想把你們困在這裡?用那些隱絲把你們逼瘋,等著你們自相殘殺?」
陸景和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是真真切切的疑惑:「你有這種東西,又有這份本事,如果選擇偷襲,我們之中除了千秋教主之外大概都是躲不過的。既然你沒有選擇直接偷襲,把我們殺掉那自然是有其他的想法。」
男人讚賞地點了點頭:「你猜的沒錯,我確實有其他的辦法,但你又怎麼能保證那個辦法不是一種新的折磨呢?」
「為什麼要我來保證?」陸景和看著他,滿臉都寫著你無理取鬧。
男人聽到他的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是真真切切的臉色大變,身形暴退,卻已經來不及。
千秋月的一雙大手從鐵鉗一般掐住了他的脖子,拖死狗一樣把他拖到了茶几近前。
陸景和探身,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頭:「這種事情往往要隊伍里實力最強的人來保證才對,我怎麼會有那個公信力?」
面對男人帶著怨毒的眼神,陸景和笑得更加愉悅,千秋月倒是頗有些無奈,不過反正是敵人,也就隨便他發散惡趣味了。
凌雁南更是大笑出聲,絲毫不給他面子:「什麼傻瓜,讓你出來你就真出來。三歲小孩都知道玩捉迷藏的時候不能主動跳出來,不然會輸得一塌糊塗呢。」
不得不說,二皇子殿下在拉仇恨這方面確實是一把好手,他一說話,男人對陸景和的怨氣都沒有那麼深了。
「咳。」陸景和看著他那一臉憋屈的表情,沒忍住輕笑了一聲,但很快恢復正色,「說吧。」
男人惡狠狠地盯著他:「說什麼?」
陸景和倒是不介意他兇惡的眼神,還能就著喝一杯茶吃一塊糕點:「出去的路啊,或者收起這些的隱絲的方法。」
男人冷笑一聲,看著他仿佛在看什麼天大的笑話:「你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