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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除了開頭,陸景和這一行都……很不順利。

別誤會,不是又出了什麼刺殺之類的惡性事件,只是,上山的路堵了。

是的,路堵了。

鴻臚寺既然能貴為護國寺,其周圍的狀況,尤其是最重要的道具問題,自然也不可太差勁。

說句實在話,顧塵客他們都是去過的人,可以拿頭保證,除了寺門口那一小段路青石板台階鋪得比較窄,其他地方絕對堪比官道,一點兒不含糊。

可就是這樣,還是堵了,可見盛況。

陸景和打開帘子,舉目遠眺,目光所及皆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百姓們穿著粗糙的布衣麻衣,在這還未化雪的山路上,幾乎是一步一停留,好像一步一叩首一般,虔誠無比。

儘管他們都凍得皮膚青紫,搖搖欲墜。

「這算哪門子聖僧?」陸景和不忍再看,放下帘子,禁不住冷笑。

因為一家之言一己私利,把這麼多無辜虔誠的百姓折騰一遍,可誰都知道,那些珍貴的名額,肯定都會被提前派僕人快馬加鞭前去排隊的官宦貴族占據。

一場關於信仰的長途跋涉,卻是別人眼裡的笑話,何苦來哉?

陸景和控制不住地對這位還素未謀面的慧明大師產生了強烈的厭惡之情。

其他人的臉色也算不上好看。

他們都身份尊貴,位高權重,雖絕對算不上愛民如子,卻也不是完全混帳的紈絝子弟,自然不會無動於衷。

凌燕南的臉色最為難看:「我這就讓人驅散他們。」

周圍的侍衛們正要聞風而動,顧塵客和陸景和卻制止了他:「別!」

二人異口同聲,動作幾乎同時進行,一人按住了他半邊胳膊。

凌燕南被他們按著,一個掙不得,一個不敢掙,活像那門縫裡的核桃——里外不是人不說,還馬上就要裂了!

不知道從哪個路口蹦上來的長安公主沒忍住,笑出了聲。

凌燕南殺人一樣的目光立刻就剜了過去。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還敢嘲笑起你哥來了!

這馬車裡其他人他不能怎麼樣,自己妹妹他還管不了嗎?

長安立馬一縮脖子,比誰慫得都快,那叫一個能屈能伸一條好漢。

天下最毒舌不過哥哥,何況是心情不好的壞哥哥。

二皇子殿下嘲諷的功力絲毫沒有因為面前人的身份而減弱,而是更發揮了個十成十:「你是公主!畏畏縮縮的像什麼樣子?讓你跟嬤嬤學你還不樂意!就這還跟嘉寧比嗎?嘉寧那儀態,你看著不會自慚形穢嗎?」

長安被噴得滿臉口水,腦袋裡邊養魚——當然是誇張。

她這位矜貴無匹的二哥,罵人的時候語速極快如連珠炮,三兩下就能把人打懵,然後就只剩傷害繼續加深直到KO對手,其間暴擊連連,也不影響他日常鞭屍。根本不用物理攻擊,更別說吐口水這種不文雅的過了頭的行為。

長安把頭縮得更低了,仿佛要找個地縫鑽進去,哪還有平日裡那份巾幗不讓鬚眉的將軍氣?

凌燕南看著她就生氣,最後實在是懶得看她這個不成樣子的德行,扭頭問在自己身上占了個地盤的二位爺:「怎麼?為什麼不行?」

他當然不會傻到覺得這二人是不想讓他幫助這些正在受苦的百姓。

陸景和心善,自不必說。顧塵客早年也是位好將軍,領兵行軍紀律嚴明,所過之處秋毫無犯,偶爾閒下來還讓士兵們去幫老弱病殘種地,幫人們開墾荒地,百姓歌頌,民心威望一度超過了凌北辰。若非人人都知道他們二人兄弟情深,黃袍加身也並非沒有可能。

或許也正因此,天下平定後,顧塵客才走得那麼乾脆。

他不想兄弟反目,更不願意看到自己被權力迷失了雙眼的醜陋模樣。

當然,這是他個人的想法。

而對於其他人,就比如對已經做好了和好友二分天下並坐高台的凌北辰來說,就跟苦逼了。

至於後來的朝堂大清洗,更是只能說,罪有應得。

凌北辰的護短從未掩飾,顧塵客是他最好的兄弟,現在離他而去,一切直接或間接導致這件事的人都被遷怒。

武帝改號元德元年,朝堂上就被殺了個血流成河,不能說人口滾滾,卻也因為一己私利罷黜者眾多,新帝殘暴的行徑讓文人筆噴了個狗血淋頭。

要不說還是武帝頭鐵呢,完全沒在怕的,照舊該怎麼著怎麼著,民間的話本子滿天飛,歷朝歷代昏君融成他一個,也沒影響人家集權。

畢竟長刀可比執筆管用多了也好用多了。

「在想什麼?憶往昔崢嶸歲月?」

溫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濃濃的調侃。

顧塵客這才堪堪回神,笑道:「胡說八道。我的崢嶸歲月還沒過去呢。」

其他人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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