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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都說鐵寒山器重羅榮,費盡心思讓他延壽,好像那「心智不全」只是最微不足道的區區代價,可真的見到這個人,才知道這句話到底有多荒謬。

這到底是器重,還是忌憚?到底是寵愛,還是憎恨?

一般人連對仇人下毒都要見血封喉,殺人都要一劍穿心,就是求一個痛快。

在無知無覺中失去最基本的心智,給他洗腦,效忠於一個或許是曾經的競爭對手的人,把高手的臉丟到大江南北,讓人人都知道他是個傻子。

這樣的折磨往往是最惡的人都不會使用的,因為每個死在他們手下的人都有最基本的尊嚴。

劉旭苦笑一聲,低聲問道:「陸先生,我們門主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不瞞您說,鐵寒山那不要臉的東西,他、他不得好死!我知道我做的不對,只是您能救救我們門主嗎,或者、或者給他一個痛快也行!劉某甘願以命相抵對陸先生的冒犯!」

話已至此,劉旭一開始的恐嚇和後來的禮貌都已經得到了解釋。

這高大結實的漢子雙膝跪地,泣不成聲。

「別別別,不用,快起來快起來。」陸景和嚇了一跳,連忙彎腰去扶他。動作太急,腰間的玉佩豎著膈在扶手上,狠狠給了陸景和的腰側一下子。

「嘶——」

陸景和疼的倒吸一口涼氣。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倒霉他媽給倒霉開門,倒霉到家了!

劉旭被陸景和的痛呼聲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想去查看陸景和腰間的傷勢,慌忙之間,二人的額頭又撞在了一起。

「哎呦——」

這一聲是一邊的羅榮替他們喊的。

替喊疼還不夠,還在自己額頭上體他們捂上了,活像是真有什麼東西也撞在了他額頭上一樣。

「門主!」劉旭臉都黑了,沉著臉色發怒。

這漢子老大一塊頭,本來人就生的嚴肅,一黑臉更是了不得,把羅榮嚇得立刻就老實了。

看著乖乖把手放在身邊的椅子扶手上,擺出個大馬金刀的坐姿,看上去似乎很能唬人,實際上一看臉就破功了。

這人的眼神完全是飄忽不定的,活脫脫一個被嚇壞了的小屁孩兒,正在極力回想大人曾經教過的事情以規範自己的動作。

當然,一般也沒人那麼膽大包天,敢往他臉上看,光坐姿唬人也就差不多了。

陸景和沒養過孩子,但卻見識過醫院裡拿著悲苦絕望,完全拒絕外界交流的孩子,進入遊戲這幾個月,更見識過普通人家的皮猴子,說實話,不論哪種,他都應付不來。因此,孩子永遠是陸先生敬而遠之的一個物種。

他見此情景,忍俊不禁,感嘆道:「劉堂主真是……辛苦了。」

「害,自己認的主子,當初立誓要為他肝腦塗地萬死不辭的,這算什麼辛苦,起碼不危險也不要命呢。」劉旭嘆了口氣,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只是他的神色,卻不是這麼說的。

陸景和欲言又止,想安慰,卻知道只能是徒勞。

「羅門主……在沒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陸景和遲疑片刻,還是沒能壓下心中的好奇。

劉旭這樣的人,不論怎麼看都就像是那天上的文曲星下凡,還是文武雙全的文曲星,天生就是要出將入相匡扶一方盛世太平的。

可這樣的一個人,卻認了羅榮當主子,甚至在人成了痴兒之後還如此盡心盡力,就不得不讓陸景和好奇了。

劉旭絕不是那死讀書不知變通的人,單看這初見後的一系列手段,陸景和也不信他是單純的愚忠。

劉旭沉默了一會兒:「那真的是個很無聊的故事,和書鋪里賣的各種武俠話本其實並沒有什麼區別,還沒有書里的大俠結局幸福美滿。陸先生真的要聽?」

「當然。」

然後他就真的聽到了一個很俗套的少年天才的故事,也真的沒有一個好結局。

對比前半生的壯志凌雲一劍百萬,後半生其實真的很憋屈,放在書鋪里大約是要被客人拍桌子罵街的,可放在現實中,卻只讓人更覺得心酸。

傳說里的反派明主其實是陰險小人,故事裡的忠臣良將實則是倒霉大俠。

陸景和面不改色,溫和微笑,側耳傾聽,時不時點頭附和,端的是一派君子如玉,末了,他輕嘆一口氣,道一句:「可惜了,羅門主也是一代梟雄,竟遇上這等陰險小人。劉堂主節哀。」

他這幅做派,讓劉旭更是眼含熱淚。

知道事實的人雖然不多,但其實也不少,至少該知道的都知道。但所有人都只會嘲諷羅榮傻,活該,卻沒有一個人說鐵寒山陰險。

可能這就是勝者為王,強者為尊。

十數年過去了,甚至就連劉旭自己都變得麻木,磨平了稜角,不再執著的一遍一遍跟每個誤會的人重複事實,而是冷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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