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將死之人,是成不了威脅的。
她不確定自己將來會不會也變得連站立片刻都會覺得骨肉酸痛。
總之看著沈憫,就好像看著自己的將來。
沈憫原本還想用話刺她幾句,見她想的和他預設的差了十萬八千里,甚至情緒有低落下去的趨勢,眼神慌了一瞬,不知該怎麼安慰她,只好沒話找話地硬聊:
「晦氣,這種時候想那麼多做什麼!?你愛吃哪個?牛羊肉還是生蚝?一會兒上去都是現做,我請客!別想著給我省錢!喂,看我一眼!——嘖,想不想吃龍蝦?我給你剝總行了吧?」
辜蘇定定地看著他,直到他的視線開始閃躲,才輕笑一聲:
「謝謝你。」
沈憫本還想說些什麼,最終只是摸了摸鼻子,小聲道:
「剩下的時間你跟著我,帶你把沒玩過的都玩一遍。」
兩個將死之人的臨終狂歡,也不是那麼不可原諒,是不是?
……
餐桌緩緩升空,停穩之後,辜蘇反而沒那麼怕了,也許是因為來都來了,加上面前的美食確實好吃,讓她暫時忘記了恐懼。
再扭頭去看沈憫時,卻發現他的狀態有些異常。
辜蘇擔心他又發病,仔細看他表情,卻見沈憫四下張望,興奮到面頰漲紅:
「好高!」
他從前二十幾年的人生一直過得如同死水一潭,清湯寡水加上刻板的生物鐘,毫無娛樂的深山隱居,叫他年紀輕輕就活成一把年紀。
普通的娛樂已經無法讓他的心臟觸動。
直到剛才,第一縷微涼高風,攜令人心曠神怡的夜晚氣息拂過他的臉頰。
他低下頭,如神祇向腳底城市投去俯瞰一眼。
霓虹燈構成城市脈絡,張開細密亮眼的網,幾棟地標性建築隱約可見,包括世界第三高的那座著名大廈。
沈憫曾經在歸家途中自那大廈底下經過,遠遠地就看不到頂,等車駛過許久,再回首,依舊高不可攀。
可如今他虛弱的雙腿凌空踏在大廈之上,向下看去時,頭暈目眩。
高處的感覺,讓人著迷,也讓人顫慄。
人類根植在血脈之中對於高處純粹的恐懼,大力敲擊著他的心門,心率飛躍式上升。
在風中微晃的座椅發出輕微吱呀聲,像極了死神逼近的腳步聲。
他努力用理智指揮大腦控制著顫慄軀體,控制著血壓與心跳,讓他不至於因為過度興奮暈厥過去,中斷這來之不易的體驗。
辜蘇用餐刀柄輕輕碰了碰他肩膀:
「說好給我剝龍蝦,算不算話?」
他因辜蘇的打斷,從置身高空的失控感與瀕死感中解脫出來,回過神看她時的前幾秒,眸中還有狂亂和迷茫,但幾秒過後,便穩定了情緒:
「算,我說話當然算話。」
他點了份波士頓龍蝦,戴了手套,開始一板一眼地幫她剝了起來,廚師在一旁禮貌問詢:
「先生,我們提供剝殼服務。請問需要嗎?」
沈憫眉心一皺,抬頭剛
要說些什麼,就撞上辜蘇不贊同的目光,硬生生把那句「關你什麼事」咽了下去,改成了:
「不用了。」
辜蘇看著他,眉梢微挑,給了他一個繼續的表情,他只好不情不願地補了句:
「謝謝。」
她這才露出笑容,輕聲誇他:
「很好,很有禮貌。」
他不滿她教小孩一樣教他,甚至隱隱覺得她有點像在訓狗,卻也沒說什麼,低著眉眼將坑坑窪窪的龍蝦肉丟進她盤子裡,嘟噥道:
「吃吧,本少爺親手剝的,價值起碼要翻三番。」
她咬了一口蝦肉,雖然看上去坑坑窪窪,但蝦殼都被他細心地剝乾淨了,入口全是細膩鮮香的蝦肉,她咬了幾口才注意到沈憫在偷偷打量她,但在她視線投向他時,當事人卻又轉過臉去,和盤中炙羊肉搏鬥。
她轉回腦袋,許久才發覺自己在笑。
笑著笑著,她又陷入了沉思。
沈憫的生命所剩無幾,但如果刷不滿他的愧疚值,她就會永遠滯留在這個時空。
如今沈憫雖然也犯過錯,但遠遠達不到讓愧疚值的滿值,今後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讓系統特地把她叫到這個世界?
她不知道,但也不著急。
按照系統的說法,他們的算法會預測「男主」與她預設的「身份」之間大致會發生的大事件,如果不是會發生足以提供給愧疚值系統龐大能量的重要事件,是不會將攻略者叫到這個世界的。=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23_b/bjZ8b.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