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私保護做得如此不到位,也難怪那麼多路人膽敢駐足,往裡窺探辜蘇。
蔣其聲沒說話,拉著辜蘇進屋,門扉剛在傅行舟身後合上,他就低聲接上剛才的話茬:
「我們之間即使發生了什麼,也是我的錯,和她沒有關係。」
蔣其聲聞言頓住,驚疑不定地思索那「即使」兩個字在此語境下的含義。
空氣一時凝重得有如實質,壓在肩上。
辜蘇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但又怕說什麼都不對,只好默默低下頭,假裝自己不存在。
蔣其聲突兀地笑了一下:
「姓傅的,你是不是覺得,給我投了幾個錢,就能擺投資人的架子,對我的人隨便出手了?」
「她也是我的家人——曾經是,將來也會是。」
傅行舟臉色不變,說出的話語意不明。
蔣其聲收在身側的手陡然握緊成拳,又被辜蘇自手腕向下摸索著按住。
傅行舟望著他們的互動,臉上沒什麼表情:
「明天我再來接她。」
等他終於離開,辜蘇察覺到空氣的凝重感翻了倍,而這一切壓力的來源,都在蔣其聲。
「你聽我……」
她還沒說完,手就被重重甩開,蔣其聲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徒留她茫然地被丟在客廳中央,邁步想追,可剛一抬腿就結結實實撞上了椅子。
刺耳的「刺啦」聲中,蔣其聲的背影頓了頓,最終還是沒有回頭。
……
晚上,辜蘇縮在自己的臥室,摸索著打開了電視機。
她看不到,只是放著背景音聽個響,好讓房間裡不那麼死氣沉沉。
電視聲蓋過敲門聲,直到一聲響過一聲,她才側過耳朵,將電視音量調小。
蔣其聲推門進來,她聽到緩慢的腳步聲在自己身前不遠處停下,還有塑膠袋的摩擦聲。
她遲疑地微微偏頭,不知道他來做什麼。
「拿著。」蔣其聲從塑膠袋裡取出一管膏藥,遞到辜蘇手裡,聲音很壓抑,「如果……如果受傷了,就自己塗——」
他說到這裡,陡然閉緊嘴巴,好像是在克制著什麼。
辜蘇茫然:
「你為什麼覺得我受傷了?」
蔣其聲深吸一口氣,磕磕絆絆道:
「你們……你……不疼嗎?」
說到這裡,他話語已經有些哽咽。
不知道是不是背著她偷偷哭過了。
辜蘇想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音量霎時就高了:
「沒有!我們沒有!」
蔣其聲看到她白玉般的臉頰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紅成一片,自己也覺得尷尬:
「沒有啊?沒有……那,你吃不吃晚飯?」
他生硬地遞了個台階,嘴角卻偷偷上揚,帶出一絲笑音,明顯到辜蘇輕而易舉地聽出來了。
她抬起手,在空中就被他托住,白日裡被誤會、冷落後的委屈一下子湧上來。
他心情好了,她可沒有:
「你今天不分青紅皂白就罵我了。」
有些無理取鬧,但她不想慣著他。
「我……沒罵你。」
蔣其聲一開口,語氣就弱了下去。
辜蘇不說話了,手指向後撤,被他緊緊捉住:
「好了好了,我罵你了,我混蛋,我那也是氣昏頭了才說的混帳話,你別放在心上。」
「……」辜蘇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只是頓了頓,便提了另一件事,「對不起,回老宅那天,發生了些狀況,沒能來接應你。」
「這個啊——」提到這件事,蔣其聲拖了長音,「我還做了二手準備。」
他做事習慣上雙保險。
辜蘇只是個盲女,她自己都照顧不過來呢,怎麼可能大半夜的摸到教堂?
能做成最好,做不成,他也早就看好了安保的漏洞,趁黑摸了進去。
教堂那晚的守衛尤其少,聽說是宅子裡面亂了,抽調了一部分人手過去,他才能順利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