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怪異一閃而過,他此時記掛著辜蘇,也沒放在心上。
但那服務生不過走了幾步,就有個迎面過來的女人被他面貌嚇到,尖叫一聲:
「這裡怎麼會有這麼丑的人!」
服務生聞言立刻熟練地低下頭,任由那女人的謾罵落在他身上。
穆盛洲皺眉,他們鬧出的動靜太大,如果辜蘇在包廂里出了事情,他不一定能聽見。
一想到這裡,他就掏出手機聯繫了徐涇:
「有突發情況,來處理一下。」
幾乎是接起電話的幾秒後,徐涇就從拐角處匆匆趕來,看樣子早已有人跟他通風報信。
他輕車熟路地把服務生護到身後,就如同當年護住辜蘇一樣,滿面笑容地對著女客點頭哈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新人嚇到您了,我這就讓他離開。」
女客似乎心情不好,服務生正好撞她槍口上,她不留情面地嚷嚷:
「你們酒吧不是宣傳顏值低於八十分的人進不來嗎?怎麼什麼牛鬼蛇神都能在這當服務員了?我今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進來,你們就給我看這個?」
徐涇繼續點頭哈腰,單手背在身後擺了擺,暗中示意服務生離開:
「實在對不起,您看這樣可以嗎?今日的酒水給您打八折……」
女客似乎還不太滿意,穆盛洲揚聲道:
「給她免單,算我帳上。」
女客聞聲扭頭,在看到為她買單的男人容貌與身材時,眼中欣喜幾乎藏不住:
「這怎麼好意思……」
穆盛洲眉眼隱隱壓著煩躁,在她即將上前來問他要聯繫方式時,揮手示意徐涇:
「帶她去挑酒水。」
女客被徐涇客客氣氣帶著,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圍觀人群散盡,那名臉上有著燒傷的服務生默默走過來,向著穆盛洲鞠了一躬:
「謝謝老闆。給您添麻煩了。」
那是個清秀纖弱的少年,只是被燒傷毀了容貌,令人惋惜。
穆盛洲正想揮手將他一起打發走,卻不知想到什麼,動作一頓:
「你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裡?」
服務生坦然回答:
「是。我小的時候,被人販子偷走過。拐賣我的老頭燙壞了我的臉,逼我扮成他的孫子,他自己裝成癱瘓,在『往事』門口乞討。那時候我年紀小,不知道怎麼反抗,最後是好心人發現不對,報了警,把我解救出來了。」
穆盛洲還在回憶里搜尋,只聽對方又說:
「當年我還太小,又太混亂,所以沒能好好感謝救命恩人。現在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母,就想回來找一找她,當面道謝……」
穆盛洲沒興趣聽他長篇大論,心不在焉地敷衍道:
「那你去找啊。」
服務生有些結結巴巴道:
「我,我只知道當年救了我的是進出這個酒吧的一個很漂亮的姐姐。您是這裡的老闆,一定認識她。雖然很冒昧,但我還是想問一問,您能不能幫幫我?」
穆盛洲只想讓他說完趕緊滾:
「名字給我。」
他難堪地頓住,喃喃道:
「我不知道。事情已經過去很多年,我只記得那個姐姐的臉,她真的特別漂亮,如果再見到,我一定能認出來。」
正在此時,穆盛洲身後包廂門打開,隔音不再的一瞬間,只聽到裡面傳出胡書懷的慘叫聲:
「你他媽等著——!」
辜蘇跨出門檻,穆盛洲越過她的肩膀,看到胡書懷的手掌整個被一把小刀扎穿,正捧著手腕哀嚎。
刀尖從手背穿透手心,鮮血淅淅瀝瀝從孔洞溢出,順手掌淋漓滴落。
那是曾經非禮過辜蘇的左手。
刀則是胡書懷平時隨身
攜帶的藏刀,裝飾精美,他經常把玩。
辜蘇會這樣做,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卻是情理之中。
她是故意給他惹下這樣棘手的亂子,想叫他頭疼麼?
還是說,想讓他覺得她不善良、不溫柔,從此對她敬而遠之?
穆盛洲的視線輕飄飄從胡書懷身上收回,接著便向前一步,關上包廂門,隔絕裡面殺豬一樣的叫聲,低頭柔聲問看起來完好無損的辜蘇:
「你沒事吧?」
他根本不在乎辜蘇是個怎樣的人。
更何況,她這樣狠絕果斷,他只會更喜歡。
剛剛的服務生從辜蘇出來那刻便靜了音,嘴巴張張合合,擠出一聲:
「姐姐……」
辜蘇抬眸看他,眼神閃了閃,明顯是想起了什麼,但她開口卻是:
「你認錯人了。」
不等少年回答,她便自顧自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