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燁停住鬧騰他的動作,臉色一點點沉下了。
這些事,是他的人查不到的。
溫雁仿若未覺,繼續道:「那時我歲數小,僅有六歲,受不了他的言語刺激,便動手推了他,將他推倒在地。」
「他的哭叫聲引來溫侍郎和許姨娘,溫侍郎大怒,責問我身為兄長,怎能那般欺負弟弟,罰我在門前跪夠兩個時辰再回屋,還派了人監視。」
「我身子差,王爺知曉的。兩個時辰跪不住了,被派來監視的小廝便拿鞭子甩在我身旁的地上,恐嚇我跪好。」
「因著怕鞭子落在身上,我不敢不跪,便掐著指尖,用別處的疼來壓沒了知覺卻窩著難受的腿,最後才挨過了時辰。」
「自此,這習慣便落下了。」
他眼睫垂下,又倏地掀起。直直看著容燁,溫雁笑著:「說來有趣,自打母親去世,我身旁照顧之人便只有母親身旁的婢女。溫侍郎第一次派人給我,竟是那般緣由。」
容燁喉嚨乾澀,心頭難得掀起了火。
除了火氣,還有一點連他都有些意外的,心疼。
他靜靜看著懷中人的眉眼,確認自己是在心疼。
他看不得溫雁此時的樣子,聽不得溫雁此前受過的罪,如今還要輕描淡寫的帶過。
溫雁見他不語,反而笑了:「王爺臉色要黑成炭了。」
「您不說話,是在心疼我嗎?」
他的手摸上容燁把著他臉的手,又沿著向下,指尖撫過他的腕、臂,慢慢上抬,最後落在容燁的臉頰上。
他指腹上沒有繭,溫涼柔軟,撫摸著容燁的面容,他輕聲問著:「王爺是在替我生氣嗎?」
容燁貼著他的手蹭了兩下,唇邊的笑冰涼:「是。」
「本王是在心疼,在生氣。」
「阿雁不滿意本王的處理結果,特意說起舊事來。」他道,「阿雁是在賣可憐。」
溫雁笑起來:「王爺最是懂我。」
他輕聲細語著:「溫侍郎本是三皇子一派,同尚書令私交甚密,更是尚書令一手提拔起來的。」
他彎眼,柔柔一笑:「不知官場上的事,王爺能否罰重一些,替我出個頭?」
他還是那麼乖軟。
徹底笑開時,溫雁臉上會有兩個小小的梨渦,雙眼晶亮,眉眼彎彎,十足十的軟少年樣兒。
只有那雙杏眼眼底,帶著絲絲縷縷的涼意,若有若無的讓人看出此時他強壓著的心緒。
他承認自己是在賣可憐,承認自己就是不滿容燁的處理結果,更明目張胆的對他表示,自己不想讓溫克行好過。
容燁目光在他臉上一寸寸梭巡,微挑的唇角涼意未消:「阿雁這般可憐,本王若再不做些什麼,便是那不識好歹之人。」
「只是。」
撫在溫雁面頰上的手下移,屈指挑起他的下頜,容燁再次傾身湊近,低聲道:「本王替阿雁出頭,阿雁可要給本王些報酬?」
溫雁這次沒再拿他那點小痣當藉口了。
他的脊背下意識繃起,挺得僵直,身子像是要後退,可腰上的大手溫度透過厚實的衣料傳來,讓他動彈不得。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面頰上,溫雁睜大眼,呼吸不自覺屏住。
他咽了口唾液,嗓音卻仍無可避免的發澀:「王爺想要什麼?」
容燁視線下移,落在他帶著牙印的下唇上。
拇指抵著溫雁的唇碾過,他嗓音暗啞:「本王想要什麼,阿雁最是清楚。」
溫雁想抿唇,一有動作便感受到了他的手指,他閉上眼試圖迴避容燁過近的俊臉,微微偏開頭。
「……好。」
無聲呼出口氣,他再睜眼,在容燁的目光下將最後一點距離拉近。
「……!」
鳳眼閃過錯愕,容燁被溫雁堪稱撞上來的力道震得微微後撤了下腦袋,下唇一疼,不用說,大抵是被溫雁的牙齒磕破了。
溫雁的牙口是真的利。他想。
下一秒,在溫雁察覺不對要後撤時,挑著他下頜的手無聲移到後頸,容燁摁著他的後頸肉,側頭吻了上去。
這一吻帶著血腥味。
溫雁那過好的牙口嘗到了自己做下的孽,滾熱的唇舌抵進來時,淡淡的鐵鏽味在唇間蔓延。
落在肩頭的手猛地攥緊,他揪著容燁那塊衣服直發皺,嗓子裡擠出微弱地嗚咽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