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掛了電話，她收拾了情緒，平靜道：ldquo我直說了吧，這次回來，我是來見孩子最後一面的。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一直貼在門外偷聽的林沸身子瞬間僵直，他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凝住了。
女人輕聲道：ldquo我這次是回來主要是看看他被你們帶的好不好，看完就算放了心，我也能好好去過自己的日子。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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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這些年來，想到他我就會痛苦，愧疚helliphellip爸、不對，應該叫林叔叔，您之前不是在信里問我在國外有沒有壓力嗎?我現在告訴你，那個孩子helliphellip就是我最大的壓力!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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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我甚至無數次在想，如果和林家文沒有孩子就好了，沒有孩子起碼分開了不會想念，不會愧疚，不會擔心，不會有一個長期的精神負擔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住口、你住口吧!rdquo老人再也忍不住，他平生第一次發這麼大的火，手都憤怒地在抖，ldquo你、你怎麼能說這種話?你怎麼能說這種話啊?!rdquo
ldquo你們離婚的時候明明五歲，阿青，我記得你當時說了句話，你說五歲處於記事又不一定能記得清的年紀，你跟我哭，說怕以後孩子有了後媽，怕孩子徹底不記得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可明明最記得的就是你!rdquo
ldquo你們離婚第二年，明明上了小學，當時老師問孩子們的夢想，他說什麼了呀?rdquo
ldquo他說他想當明星helliphelliprdquo
ldquo因為明星電視裡都可以看的到，他想讓媽媽天天看到自己，不要忘了他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知道你要回來看他，天天在門口堆雪人，手都凍傷了，但不要緊，因為他的媽媽喜歡雪，也會喜歡雪人。rdquo
ldquo他那麼乖，那麼愛媽媽，你這個媽媽怎麼能那麼想啊?!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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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到底沒吃成，老爺子氣得血壓升高，去了醫院。
林沸嚇得全程不會說話，只有眼淚大滴大滴地掉，同手同腳地跟著慌張的爸爸媽媽去問醫生。
醫生說沒什麼大礙，他們這才放心。
回到病房後，林沸就趴在病床前等爺爺醒，趴著趴著就睡著了，迷糊中被人溫柔地抱起放進了陪護的小床上。
身上香香的，就像小時候被媽媽抱一樣。
他叫了聲媽媽，抱著他的人僵住一瞬，許久後在他額前落下一個吻。
再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病房裡只有爺爺和爸爸。
他揉著眼睛問媽媽去哪兒了。
男人語氣尋常地說剛剛走了，削了個蘋果給他吃。
林沸沒接，呆呆地看著那個蘋果，一動不動。
腦子裡來回都是那句mdashmdashldquo我是來見孩子最後一面的。rdquo
男人看他不接蘋果，輕彈他腦殼，問他到底吃不吃，下一秒，就見孩子眼眶湧起淚來，小獸一樣從床上用力竄起來，瘋狂往樓下跑。
林家文一愣，想到什麼，登時追出去。
女人已經抱著孩子上了車。
林沸跑出去時只看到了個車屁股，他不管不顧地衝出去追。
車就在他眼裡一點點消失不見。
開始還能忍著眼淚，沒跑一會兒就崩潰地大哭，眼淚在寒風中凍得刺骨，醃痛了皮膚，整張臉都花了，腳上的速度卻一點兒都不敢慢下來，重複地叫著：ldquo媽媽!媽媽等等啊helliphelliprdquo
他跑了幾條街才被他爸追上，口袋的手機在拉扯間掉到地上，屏幕摔裂，他自己也滑倒幾次，摔在雪地里，手都磨蹭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