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想到什麼,將食指指尖咬破,把溢出的血珠餵進小黃狗的嘴裡。
傷口很快癒合,但是跟跟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
於是遲然又咬破了第二次、第三次,痛到手指失去知覺,依然沒有放棄。
「遲然!」傅望昭厲聲阻止他,「馬上就到了。」
終於抵達寵物醫院,醫生護士們將跟跟推進檢查室。
遲然就站在外面,扒在玻璃上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用儀器檢查,胸口悶得像壓了塊大石頭。
很快,醫生就走了出來,遺憾道:「是肺部窒息導致的抽搐,你們送來的太晚了。」
兩句話到遲然的耳朵里,被解離成了不連續的字,唯獨「太晚了」這三個字像尖銳匕首一樣將他的心捅得鮮血淋漓。
他一把抓住醫生的手,力道大得驚人:「你救救它,好嗎?它會…沒事的。」
「救救它吧,求你了。」
醫生面露為難:「真的抱歉,你節哀。」
遲然連連搖頭,然後腿一沉乾脆地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求…求你,救救它,它會…沒事的。」
「遲然!你別這樣。」傅望昭皺著眉將遲然拽起來,「死了就是死了。」
滿臉是淚的遲然模糊地看著玻璃那一頭躺在床上的小黃狗,張了張嘴吐不出半個字。
最後眼睛一閉,暈了過去。
第47章
「我們已經盡力了。」
醫生說完這句話就邁步離開,留下遲然一個人站在手術室門口發呆。
沒過一會兒,緊閉的大門打開,幾個護士推著病床走出來,上面躺著的人被蓋上了潔白的床單。
遲然呆愣愣地跟著走,眼神空洞地盯著向前移動的病床。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直到病床被推進一個房間,裡面涼颼颼的冷氣將他吹得清醒了些。
眼淚落在床單上,洇出一個越來越大的圓。
「奶奶,別丟下我…一個人…」
說著便小聲啜泣起來,聲音迴蕩在空曠陰冷的房間裡,無人傾聽。
越哭越傷心,遲然直接哭醒了,他睜開眼感覺到什麼東西觸碰著他的眼尾。
偏頭一看,是傅望昭在用手指揩去他的眼淚。
「做噩夢了?」
遲然將腦袋歪到另一邊,自己用手背將眼淚擦乾淨。
他坐起來,啞聲問:「跟跟呢?」
「帶回來了,在樓下。」
遲然掀開被子就要下床,被傅望昭按住:「我問過醫生,這種肺部窒息的抽搐一般不會無緣無故發生,排除先天缺陷的原因,比較大的可能是受到了驚嚇。」
「我看了監控,是方雨。你放心,這件事我會處理好。」
遲然猛地睜大眼睛,身體都在顫抖個不停:「我要看監控!」
傅望昭將人抱進懷裡,順著他的後背:「別看了,相信我會處理好。」
「你讓我看!」眼淚又不受控制地掉下來,遲然的聲音低下去,「求求你,讓我看。」
「好,我給你看。但你答應我,不能激動。」
「嗯。」
傅望昭從通訊器里調出昨天晚上後院裡的監控視頻,遞給遲然。
攝像頭的角度正對著別墅,下方能拍到狗屋。
經過幾秒空鏡,方雨出現在畫面中,他並沒有直奔狗屋,而是去花圃里剪了幾枝月季花。
只是在回來的時候,路過狗屋,跟跟突兀地叫了一聲。
方雨停了下來,走到狗屋跟前,怒道:「你叫什麼?」
說完,他抬腿狠狠踹向狗屋的柵欄小門:「讓你叫,讓你叫。」
遲然能聽見在狗屋裡的跟跟不安地跑來跑去,小聲「嗚嗚」著。
踢了好幾下的方雨終於停下來,呸了一口:「狗仗人勢的東西。」
大顆大顆的眼淚滴在屏幕上,遲然攥著通訊器的手指發白,哭聲因呼吸不暢被噎得短促而悽厲。
傅望昭將通訊器抽走,給他擦眼淚,但仿佛無窮無盡似的,怎麼也擦不淨。
突然,遲然用盡全力將傅望昭推開,後者不防備地被推下床,摔在地上。
他跳下床,光著腳就跑出房間。
「遲然!」
遲然下了樓,衝進方雨的房間,對方正在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