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沉溺在這樣黏膩的、類似溫存的感覺之中的時候,忽然有什麼東西擦過了自己的皮膚。
那是enigma尖銳的犬齒。
尹秋白還在發怔,就感覺到後頸忽然一陣刺痛。
犬牙刺穿了他那處柔軟脆弱的皮膚。
不過,比起疼痛,尹秋白最先感覺到的是一種下意識地恐懼。
那種恐懼來自於生物的本能,來源於弱者對強勢方的臣服。他想要哭,又開始發抖:想要掙扎,卻渾身無力。
最後他只能任由著溫鈺閔叼著自己的脖子,無力地在對方身下低聲抽泣。
很快,那股他熟悉的茶香味好像順著被銜住的那一塊皮膚滲透入他的四肢百骸。
那股茶香味不像是他聞到的時候感覺的那樣的溫柔,反而極其霸道而具有攻略性,肆無忌憚地在尹秋白的身體裡遊蕩,像是要將他的每一個細胞、 每一寸身體都侵略。
這種感覺並不好受。
beta向來不是本該承載這樣洶湧信息素的客體,beta的身體本就不適合被標記,況且現在兩種不同的信息素在他的體內打架。身後人正在霸道地用信息素,把那原本占據著他身體的燥熱一寸一寸地擠出他體內。
尹秋白好疼。
他的身體像是變成了戰場。
他感覺自己快要被自內而外地撕裂。這種感覺比被徐致扎針的時候好不了多少,可他卻因為潛意識裡對身後人的信任並沒有掙扎,只是在嗚嗚地小聲嗚咽。
溫鈺閔注意到了他的難受,他將手伸到尹秋白的嘴前想讓尹秋白咬住自己的手來緩解那難以忍耐的痛苦。
尹秋白見到伸在嘴前的手,會錯了意,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舐。
溫鈺閔被他舔得怔了怔。
他稍微放鬆了嘴上的力道,舔了舔尹秋白滲血的後頸,嘗到了腥甜的血味。
其實他自己現在也沒有好受到哪去。
即便是enigma,想要標記一個沒有信息素的beta也極其困難。
在調動自己渾身的精力,集中注意力將自己的信息素灌注到對方體內的同時,他還要克制住enigma本能的侵略欲,努力無視口中的血腥味,想要將對方吞吃入腹的想法,同時又要保證除了標記以外,自己不會對身下的人做任何逾矩的動作。
他閉上眼睛,再次咬上beta的後頸。
到了最後,尹秋白在疼痛和那種enigma信息素帶來的愉悅之中完全沉淪,體力不支昏死過去。
他終於被enigma成功標記,渾身上下自內而外地透出enigma信息素的味道。
溫鈺閔也大汗淋漓。
他稍微喘了一口氣,伸手將身下軟綿綿的人抱在懷裡,一下又一下,親吻著對方的發頂,享受著此刻自欺欺人的溫存,也等天光乍醒。
*
尹秋白終於醒來已經是三天以後。
他迷迷濛蒙地睜開眼睛,稍微動了動,就感覺到後頸傳來一陣一陣地酸痛。
伴隨著酸痛傳來的,是一種難以言明的落空感。
他怔怔地朝著窗外的方向看了半晌,眼睛終於適應了此時室內的光線。
他正在林家,躺在自己房間裡的床上,身側,是那隻憨態可掬的毛茸大熊。
他一怔,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先前的記憶一點一點地回到了自己腦中。
這些信息量巨大的記憶讓他的大腦嚴重負荷,一時半會處理不了這樣多的信息,他只能先從中挑出最要緊、最在意的事情來思考。
溫鈺閔……好像,把他標記了。
不對。
溫鈺閔不是omega嗎?omega,可以標記beta嗎?
尹秋白伸手,去碰自己的後頸。
他能摸到明顯的結痂,這樣的觸感從側面印證了他的記憶並沒有出現混亂,他真真切切被他認為的omega標記了。
剛才自己醒來的瞬間產生的那股強烈失落感也不是錯覺。那是自己被標記之後沒有在第一時間見到標記自己的人,身體給出的本能反應。
他抿了抿嘴,收回了放在自己的後頸上的手。
他早該察覺的,也或許,他早就已經察覺了。
對啊,溫鈺閔怎麼可能是omega。
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在臆斷對方的性別,而對方從來沒有對此給過肯定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