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
「這可是沒有任何風險的回報,想想看,今天您在這裡乘坐軌道交通,明天就可以全款提一輛最新的動力跑車飛在天上,而您花重金購買的西裝裙,也不至於被不長眼的傢伙壓出褶皺。」
聽到維薩奇三個字,麗人眼波微動,她腳步不著痕跡地放緩,「你認識薩維奇證交所的人?你?一個在街上兜售不良資質股票的投機之徒?」
「別以為我不知道海恩萊希姆公司的內情,那個小作坊已經要完蛋了,除非有一筆強勢資/本注入,否則,沒可能。」
「您真是明白人,女士,我正要說這筆能令任何瀕臨破產的公司起死回生的注資。」
青年目光閃爍,微微俯身,生怕別人聽到:「據說,公司打算『幫扶』一下這個在生物製藥領域有所建樹的窮光蛋,股市要變天了。」
「哼,據說,據誰說?」麗人再度壓下墨鏡,這次,她打量青年的眼神帶了點認真和謹慎。
單憑她,一個掌管邊緣投資項目的項目經理,是沒法知道公司當下的投資風向的。但她不甘心碌碌無為,終於靠著自己的努力被一個戰略投資部的經理賞識,得到了一點點秘密消息。
沒有很多,只是聽說維薩奇那邊會有動作,但具體是什麼動作,她完全不知道。
是巧合嗎?這個看起來吊兒郎當的傢伙居然清楚薩維奇的內幕,說得更是像模像樣。
「哈,優雅的女士,如果是別人問我絕對不會說,但我看出了你眼裡的野心,我確信,我們是志同道合的人!」青年再度壓低嗓音:「我是聽托帕總監說的。」
「托帕總監?!」
麗人險些維持不住表情,既狐疑又猶豫,理智告訴她不可能,托帕總監是什麼人,怎麼隨便一個街溜子都能見?但另一方面,青年說的東西又很有誘惑力。
如果她能買入一個資質不良的股票,並在所有人都斷定退市的前提下大賺一筆,她今年的績效將一舉反超那幾個老頭子,晉升p25不是天方夜譚。
「這玩笑可不是隨便開的。」麗人揚起下巴,嚴肅地質疑:「據我所知,托帕總監最近可沒在任何公開場合露面,你從哪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青年表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仔細觀察,能發現他在赧然,但他控制得很好,隔著墨鏡,麗人看不出來。
「呵,你以為我會信嗎?」麗人冷冷地翻了個白眼,「上一個說有砂金總監內幕消息的人加倉了艾普瑟隆,第二天開盤暴跌直接兩次熔斷,艾證指數到了前所未有的2800萬點,短短一個系統時,他連自己的名牌褲衩都當給二手行了,你以為我像他一樣好騙?」
「這年頭居然有二手行回收二手褲衩?嘶。」青年的關注點明顯偏移了。
「重點不是這個!該死,我為什麼要費口舌和你說這些。」不愧是有十年上班經驗的麗人,發起飆來也那麼有班味,「聽好,說自己有總監消息的人不計其數,我不可能為了一句傳言就傾家蕩產買入一支不具備升值期望的股票,別想忽悠我!」
青年勾起嘴唇,笑了一下:「哎呀,女士,砂金總監雖然運氣好,但架不住太相信託帕總監的老熟人,他平時的業績還是非常漂亮的……總之,股市風雲莫測,不放手一搏可就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更何況,這可是連總監都首肯過的買賣。」
「你這是幹什麼,說好話?」麗人瞪他,「你以為這是哪裡,庇爾波因特!少打感情牌,就算用總監的名頭也不行。」
「哪能,我只是不喜歡聽到有人質疑砂金,那傢伙外號庇爾波因特之狼的,我絕對相信他的判斷,即便有過一點無傷大雅的小失誤,也不能否認他眼光長遠。」
「我怎麼沒聽過這個外號?」麗人疑惑。
「我現起的,多貼切,那傢伙牙尖嘴利的,咬的我到現在脖子還……」青年嘟噥。
「啊???」
「啊,我是說,哈哈,最近坐班久了,頸椎病。」
「你這傢伙,真是夠可疑的。」麗人後退一步,打量他。
剛才湊得近,她從這人身上聞到了一絲獨特的香水味,若有若無,絕不是地攤的雜牌貨。
「我不可能相信一個來歷不明人說的消息,別跟著我了,我不可能上當。」
說完,麗人急匆匆地走了,生怕被追上,鞋跟噠噠噠地冒著火星。
末了,她想起什麼,回頭道:「把你的粉色眼鏡扔垃圾桶里吧,少學砂金總監,山寨貨!」
聞言,青年瞪大眼睛:「我這是正品!總監親選!」
「不是,誒!麻煩考慮一下,穩賺不賠的!」
他望著女人的背影,惋惜地縮回手:「我又不是那些騙他們的證券代理商交易員,他們為什麼對我這麼提防……我都不賺他們中介費。」
「那你來這做什麼,蘭索?」
一道戲謔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樹後傳來,蘭索轉頭看去,發現是砂金——還是穿著石心十人制服的砂金。
蘭索呼吸一窒。
砂金身披深紫色外套,繩線從肩章垂下,連接胸前做工精巧的存護勳章,三棱格的領帶極具金屬光澤,他今天特意挑選了一枚砂金石菱形耳釘,張揚華麗,英俊至極。
這身行頭,比起敗者承受審判,更像勝者迎接加冕。
「當然是為了向你證明我也是有商業頭腦的!」蘭索挺直腰板,嚴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