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你怎麼叫了啊,我還沒做好準備。」蘭索支支吾吾的,眼神跟過電了似地亂飛——他韌性條夸嚓掉了一大半。
「要不重來一遍,我多叫幾次給你適應一下,等你適應好了再開始,哥?還是疊詞,哥哥?或者聲音再正直一點,哥……唔。」
蘭索背後的灰霧手掌刷一下,捂住了砂金的嘴,而蘭索,嗯,蘭索本人已經被削韌完畢,徹底戰鬥不能了。
論年紀,艾卡亞什沒人叫他哥,花火看起來小,一口一個小叛徒,銀狼才不會這麼說話。
所以,這是蘭索第一次被人叫哥,沒想到攻擊力這麼強。
砂金一叫,他只想跑。
——
蘭索最終還是沒跑掉,無他,他的替身使者已經徹底被砂金新買的派對遊戲綁住了腿腳,身為主意識的他居然拉扯不動這群灰霧了。
直到這時,他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砂金這套行雲流水的奸計,但為時已晚——因為砂金陪他玩了那款他期待已久的《紙歲陽》。
他坐在砂金身邊,摩拳擦掌戴上憶泡連接器,本打算以自己超絕的定力和超強的分析力帶對方一路通關,結果開場CG剛出來他就被嚇得一蹦蹦到砂金身上去了。
蘭索像一隻剛生下來的無尾熊,死死扒著砂金的肩膀。
「走呀,某個掌管仙舟恐怖故事的神,給我看看你八風不動的魄力呢。」砂金說著,操控角色往前走。
「你別往前走,你等會,喂,砂金你停下,呀呀呀呀!!」
然後,蘭索驚慌失措的尖叫聲持續了整整三個系統時,到最後,酒店員工來敲門,詢問這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惡性事件。
嚇破膽的蘭索橫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地望著天花板,身邊幾個先在混戰中落敗的替身使者過來給他扇風。
砂金衣冠楚楚地開門解釋,半晌才回來。
「人家讓我們小點聲,說擾民。」
蘭索哼唧兩下就沒聲了,他目光渙散,還沒緩過神來。
砂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蘭索的視線才徐徐轉過來,茫然、脆弱、不知所措、隱隱覆著水光,看起來有點可憐。
他看了砂金機會,終於回到了現實,他舔了一下嘴唇,從嗓子裡擠出一點聲音:「嗯?」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砂金盯他的眼神有點不對。
「怎麼了?」蘭索啞著嗓子問他。
砂金把手放在蘭索右胳膊邊的被子窩處,壓下去一點凹陷,他斂了眼睛,遮住情緒,轉眼間又變成了平時的砂金:「遊戲也打完了,你不是要走嗎?」
蘭索啊了一聲,聽出砂金的言外之意——這傢伙在給他下逐客令???
「其實……」蘭索囁嚅。
他絕對不會說自己已經嚇到獨立行走都會懷疑身後的影子裡有歲陽跟著他了,實在不想從這個暖呼呼的房間挪出一步,但他又不好意思說要留下,畢竟這裡只有一張床。
總之,左右為難。
砂金看出了他的為難,並理直氣壯地不打算解圍,他沒給蘭索更多的思考時間,反正以這傢伙的腦子,面對人際關係,再多思考時間也是白白浪費,不如痛快點。
他當即下床,準備關掉遠處的大屏幕,幾乎同時,蘭索飛快抓住了他的衣服。
砂金回頭,蘭索茫然地看著他,幾秒後,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捏著砂金的衣擺。
「……」
沉默。
砂金沒說話,蘭索沒放手,就這麼僵持了一分鐘,蘭索道:
「要不,再玩一款遊戲?我看那個雙人冒險就不錯,這次不玩恐怖,玩貝洛伯格保衛戰。」
他眼裡充滿期待和小小的祈求。
砂金盯他一會,在蘭索渾身發麻到極致的時候,坐了回去。
「好。」
第63章 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睡著了。
砂金端著兩杯蘇樂達回來的時候,眼前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或大或小的替身使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浮在地面上的薄薄灰霧,隨著他前踏的腳步逸散分開,復而聚攏。
遊戲手柄扔在床尾,鼓成一團的被子裡,一點銀色的頭髮若隱若現。
室內安靜,從被子露出的縫隙看,碩大屏幕定格著遊戲畫面,盈盈光亮將沉入夢鄉者的面容映得蒼白,陰影收斂他的眉眼、鼻樑,只剩血色不太清晰的嘴唇。
剛才還嚷著再來一回合,轉眼就睡死過去,這傢伙睡眠質量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