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金站在陰影中,把玩著指尖一枚圓形的黑桃籌碼。
「你想多了,以你的水平,還做不到殺死我。」蘭索不著痕跡地退後一步,頭腦風暴,尋找逃離的線路。
「是嗎?那要不要再試一次?我保證,你會很愉快,獵手。」砂金道。
「愉快?不,懂得歡樂是智慧生靈獨有的權利,而你,一塊頑石,沒法理解我追求的幽默,我們之間無話可說。」
蘭索笑了,與砂金博弈這麼多年,他從中悟出了一個道理:不要試圖與砂金比運氣,那賭徒在這方面從無敵手,一旦被纏上就是無盡麻煩,必須儘快離開。
「不說說怎麼知道?你不是一向胸有成竹,自以為能參與任何人的話題嗎?」砂金歪著頭,胸口的黑桃型鏤空框在月色下泛著光,一如他眼中危機四伏的笑意。
那是以前!該死的。
自從第一次在庇爾波因特,他駭入戰略投資部內部網絡時意外被砂金髮現,被超大籌碼砸到快靈魂出竅後,蘭索就再也不想看見這個人了。
這不單純是一個賭徒,這就是一個狂熱的瘋子。
砂金不都是高管了嗎?難道公司開給他的薪水不夠,以至於他迫切地想拿到星核獵手的懸賞邀功?
可這人不是拍寶石花幾十萬億都不眨眼的嗎?他的賞金還不如砂金手腕上那塊表的錶盤吧?
「這個任何人不包括你,而且,你最好考慮清楚,這裡是仙舟羅浮,要是把這裡也砸爛了,你怎麼對公司交代?」蘭索微笑道。
砂金臉上的笑意未變,他總是遊刃有餘,矜貴又自信,永遠勝券在握。
「想不到你還挺關心我,我還以為我們之間的關係只能劍拔弩張。」
「嗯?不然?難道我們要一起坐下來喝一杯蘇打豆汁兒,討論最近的財經新聞嗎?別嚇我了。」蘭索說著,他的身體突然化為灰霧,一柄長滿銀杏葉的刀刃從他胸膛穿過。
砂金的神色有些許變化,但只有一瞬,很快,他看清了面前發生的一切。
墮入魔陰身的雲騎士兵從陰影中走來,將砂金團團圍住,遠處,靠替身使者擋過一擊的蘭索坐在高高的貨櫃上,銀色短髮隨風飄動,黑風衣揚起,狹長的眼裡滿是愉悅。
「辛苦你了,砂金總監,下次見。」
蘭索併攏手指,在眉梢一比,又瀟灑地揚起,笑容燦爛,翻身跳下貨櫃,將混亂甩在身後。
他飛快奔向停在港口的私人星槎,果不其然正面等候許久的公司職員,但蘭索的能力最適合跑路,沒人能摸到他一片衣角,,一陣風過後,他依然來到星槎旁邊。
拉開駕駛室門,點火,星槎輕震,客艙內,一直隱藏在暗處的組長們朝他撲了過來。
呵,看來想靠說廢話拖延時間的不僅他一個,打了這麼久交道,彼此算計的功夫是越來越長進了。
蘭索三兩下解決蹲守在星槎內的敵人,好心地將他們扔出艙外,剛要關門,只見一隻手卡在門縫,竟硬生生把門掰開了。
開什麼玩笑,這可是自動門啊!
那個細胳膊細腿的賭徒哪來那麼大力量,還是說他們信仰存護的真就這麼神奇?
蘭索瞳孔地震,他忙不迭後退一步,猶豫了一瞬,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立刻關門而是猶豫,但,總之,砂金跳上了星槎。
等到蘭索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
砂金半跪在地上,身後一隻未被清理掉的藥王秘傳朝他襲來。
蘭索抬起手,替身使者罩在砂金身後,替他擋住了那一擊,真身向前,一腳把藥王秘傳踹出了艙。
咔,星槎外門閉合,程序啟動,如流星般衝出星槎海,飛入寰宇中。
呃……?
蘭索轉身,看著從地上站起來的砂金,腦子宕機了。
遭了,好像捎上來一個不該帶的東西。
救,他會不會馬上就要葬身宇宙射線里了?
第2章 誰家好人胸前開奶窗!
砂金好整以暇地起身,拂去衣袖的灰塵,剛向前踏步,立刻被蘭索喝止。
「停!站在那裡別動!」蘭索戒備著,揚聲道。
砂金腳步一頓,手掌抬起,依次張開,做投降狀,似笑非笑地看著蘭索。
「你真的很緊張,朋友,怎麼不拿出你那枚阿哈的骰子?還是說,那東西還在冷卻期?」
阿哈的骰子,蘭索作為歡愉令使所持有的最強武器,承襲了樂子神的一貫風格與蘭索的鹹魚性情。二十面星神之骰會改變蘭索期望發生之事的概率,堪稱寰宇效果最不穩定、且最恐怖的因果律武器。
蘭索曾用阿哈之骰骰出過ALL,導致一枚星核憑空出現在星際和平公司名下的資源星,並在幾分鐘後徹底將那顆星球夷為塵埃,自此懸賞一路飆升,被迫躲了大半年。
大部分時候,阿哈之骰的效果都很穩定,並不極端,只有一個例外——當砂金在的時候,蘭索只能骰出『零』點。
特麼的,二十面骰,居然能有『零』點,還次次這個數,換隻撲滿來拱都比這個大!
蘭索嚴重懷疑這是阿哈的惡作劇,星神的一瞥使凡人掌控命途力量,但樂子神隨心所欲,祂隨機給予蘭索命途之力,又無時無刻不將他玩弄在鼓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