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模仿崇禾公主的習性而傷害自己的臉,得不償失。
輕鶯後怕地摸摸自己的臉,把手裡的柳條鞭子嫌棄般丟在地上。
丟掉。
再也不碰了。
裴少疏指了指自己脖頸上纏著的帛巾,說道:「幫我取下來吧。」
養了大半個月的傷,有燕太醫的傷藥日日塗抹,再加之細心調養,挨過一段犯癢期,如今已基本沒有感覺,可見傷口癒合,可拆下帛巾。
二人回屋,裴少疏靠坐在窗邊,微微敞開前襟,露出一截修長如霜的脖頸,上面纏著兩圈薄薄的素白帛巾,輕鶯垂眸輕手解開那個規整漂亮的蝴蝶結。
蝴蝶翅膀散落,順著脖頸一圈圈取下帛巾,下面遮擋的傷口幾乎消失,勉強有幾分紅痕,她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細細的凹凸不平,觸感不如從前光滑。
感受著手下觸感,輕鶯泛起心疼。
許是她的眉頭皺得過深,裴少疏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傷痕,疑惑開口:「臉色這般難看,很醜?」
輕鶯忙不迭搖頭:「沒有沒有,傷口已經好了大半,大人最好看了,奴婢就是於心不忍……」
倘若那枚飛鏢再深幾寸,刺進喉嚨,後果不堪設想,輕鶯默默抿緊唇瓣,把亂七八糟可怕的設想甩出腦袋。
裴少疏笑著說:「別擔心,沒事了。」
輕鶯忽然又伸手探向裴少疏的額頭,方才碰對方脖頸的時候就感覺肌膚發燙,也不知是否是錯覺。
玉手輕觸額心,炙熱的溫度燙得輕鶯一縮手,好燙!
「大人,你發熱了。」
「是不是著了風寒?!」
「快快快去榻上躺著,別擱這兒坐著了!」
輕鶯急得團團轉,拽著男人的胳膊就往床上拖,裴少疏後知後覺眼前發暈,任由少女拉到榻前。
「大人你等著,我去喊燕太醫過來!你等著啊!」
語罷一溜煙兒跑了出去,裴少疏眼暈得連她背影都沒看清,他用手背試了試額頭溫熱,輕輕嘆了口氣。
他的體質特殊,世間尋常毒物都對他不起作用,成為丞相後群狼虎視眈眈,也意外喝過幾次毒藥,每次都能自行消解,有個缺陷就是每回毒性徹底揮發之前,都會連續發熱三天三夜,身體會極度虛弱。
若非今日突然起熱,險些把這事兒拋之腦後。
起熱意味著即將徹底痊癒,是好事。
裴少疏眼前一片天旋地轉,便扶著床沿上榻,解開外袍躺上去,蓋好錦花棉被,緊接著有些疲乏,無知無覺昏睡。
窗外有雀兒嘰嘰喳喳,初冬的風溜進屋子,屋內榻上的人輕輕翻身。
半炷香後,輕鶯扯著滿手草藥的燕必安進屋,燕必安被揪著胳膊不放,疼得哎呦哎呦的。
「輕鶯小娘子,你不要著急啊,裴少疏絕對沒有大礙,哎哎哎輕點拽。」燕必安心知肚明裴少疏為何發熱,心裡絲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