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說不疼是假的。
只是親疏遠近,總有個先後順序。
蕭映於他而言,就是比時星杳重要。
這些年紀寒鏡也一直是這麼想的,然而直到此刻,心臟仿佛迎來被一記重錘,敲得他悶疼。
尤其是看到時星杳徹底失望的目光,本不想多說什麼的他,忽然開口:
「我曾經欠蕭映一條命,若無她,也就沒有今日的紀寒鏡。」
「我答應了要護她一生無虞。」
「至於你……」紀寒鏡頓了頓,神色一點點變得冷然,「我們師徒之間,今日就來個了結。」
「倘若你能以十年所學將我戰勝,我就不再干涉蕭映的事情。」
時星杳抬眸,「奉陪到底。」
……
「咣——」
兩張攻擊符咒相撞,在別墅後面的空地迸射開一陣刺目銀光,周邊的樹木也都遭了殃,樹枝嘩嘩落地。
紀寒鏡泰然地站在那裡,一隻手負在身後,素白道袍被風捲起,眼神冷淡地看著陣中四處竄逃的時星杳。
他手一抬,空氣上迷霧四起,很快吞噬掉時星杳的身影。
時星杳睜開眼就發現自己被困在了紀寒鏡的陣法裡,還是她之前不曾見過的陣法。
要想破陣,須得找到陣眼所在。
這時,紀寒鏡的身影自前方一晃而過。
時星杳剛想追上去,想到什麼又慢下來。
被困陣法,最忌諱的就是四處亂跑,她在明紀寒鏡在暗,跟著他的節奏走是最愚蠢的事情。
她靜下心來,細細觀察周圍環境。
「杳杳!」
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時星杳錯愕地回過頭,手腕被一隻大手握住,溫熱傳至手心。
「阿……阿聿?!」她心中一喜。
「是我。」傅斯聿略微頷首,狹眸擔憂地看著她,「我和你哥一直在找你的下落,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
「我……」時星杳剛想回答,就見傅斯聿面色一變,接著一抹銀光從她面前閃過。
一把匕首刺進她的心口!
第159章 我愛上了別人
時星杳渾身僵住,眸光從心口的匕首艱難轉向傅斯聿,疼得幾乎快要站不住。
「阿聿……為什麼……」
「我愛上了別人。」
傅斯聿深情溫柔地落下這句話,接著將匕首往她心口送進去幾分,然後用力抽出!
鮮血濺灑在時星杳的臉頰和脖頸,溫熱殘酷。
她像只破布娃娃般倒在地上,看著突然出現在這裡的阮見秋,挽起傅斯聿的手,嬌笑著道:
「阿聿,我們快走吧,別理會她了。」
「好。」
兩人相攜而去,頭也不回。
時星杳感覺血液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身體也漸漸變得冰冷。
她睜著雙眸怔怔看著頭頂迷霧,一行淚從眼角落下。
迷霧散去,露出了別墅周圍的景象。
紀寒鏡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你輸了。」
地上的時星杳沒有說話。
他背後的時星杳嗓音張揚地反駁他:「師父,是你輸了!」
紀寒鏡愕然愣住,回身看去,時星杳就站在他身後,一根削尖的樹枝抵著他脖頸,眼眸上揚。
端的是明媚張揚,靈動無比。
「你……」紀寒鏡看向地面,那裡不知何時只剩一捧散沙,哪兒有時星杳?
原來是傀儡術。
他啞然失笑,「我從未教過你傀儡術。」
「道觀藏書上萬,其中就有傀儡術,我閒來無事順便研究了下罷了。」時星杳挑眉,「不光傀儡術,您不知道的還多著。」
「怎麼,您還要繼續比麼?」
紀寒鏡沉默了一陣。
「你是怎麼破陣的?」他問。
他自創的迷影魘心陣與如同陣法不同,統共兩層,只破解一層無法出陣。
連最厲害的陣法師都能被困在其中三天出不來。
而她只用了不到三小時。
時星杳沒有鬆開樹枝,聽言高深莫測一笑:「破陣?我們明明還在陣里啊,師父。」
最後一句話猶如飄渺之音,消散在紀寒鏡的耳中。
他眼前畫面一變,一座莊嚴古樸的道觀出現在眼前,頓時讓他一怔。
山間薄霧繚繞,將這座道觀襯托得仿佛雲間天宮。
大門打開,一個扎著歪歪扭扭羊角辮的小姑娘從裡面走出來,手裡拿著串糖葫蘆,吭哧吭哧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