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傅斯聿正在開會,手機全程靜音。
半小時後會議結束,傅斯聿在眾高層的簇擁下離開這裡,朝辦公室走去。
喬風大步走過來,語氣緊急:「傅總,容管家的電話,說是女傭發現時小姐暈倒在浴室里,怎麼都叫不醒!」
第120章 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第一醫院,VIP病房內。
「很抱歉,傅先生,時小姐這種情況我們也是第一次見,實在查不出具體病因,很難對症下藥……」
「我不想聽這些廢話,想辦法治好她。」
聽到耳邊傳來森沉冷冽的聲音,時星杳忍著腦袋刺痛的感覺掀開眼睫。
看到傅斯聿面色駭人的站在病床邊,正在和醫生說話。
那股沁入骨髓里的寒意似乎有所減退,她勉強抬起手來,扯住他一截袖子。
「阿聿……」
傅斯聿驀地低頭,看見時星杳醒來,眼底凝聚的黑雲霎時消散,又轉為凝重。
「你醒了?是不是很難受?」
他親自抱著她來醫院,自然感受過她當時低到極點的體溫,與將死之人無異。
從不知道害怕為何物的傅家太子爺,在來醫院的短短十五分鐘內,將這滋味嘗了個遍。
時星杳搖頭,看著他眼底浮現的紅血絲,深吸口氣說:「我沒事,不過……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
傅斯聿似乎看出她的意圖,讓醫生和護士都出去,將門關上。
他行至床沿,將試圖坐起來的時星杳從身後擁入懷中,用身體支撐著她,好讓她不那麼難受。
時星杳咳嗽幾聲,壓下嗓子裡的干癢。
「我昨晚遇到我師父了。」
她剛開頭,傅斯聿立時猜到什麼,眸色陡然暗沉了幾分,「你的病和他有關?」
時星杳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
「不全是因為我師父,我會這樣是我媽造成的,相反是師父救了我一命,就是留下了後遺症,每隔半年都要服藥……」
她握著傅斯聿溫熱的掌心,似要從中汲取一些力量,好讓自己有勇氣把一切都攤牌。
她從沒在他面前提起過在道觀里的生活,倒不是怕他看輕自己,只是有些記憶,黑暗得她自己都不願再去回想。
紀寒鏡救了她,給了她活下去的機會。
可也是他數次把她推向死亡邊緣,把她淬鍊成一把無往而不利的殺人利器。
因此她對他既有尊敬崇拜,也有懼怕防備。
傅斯聿摟在時星杳腰間的手臂緩緩收緊,周身氣息低到駭人。
他壓低聲音:「那種藥叫什麼名字?」
「七步消,人只要病發超過七天,不服藥就是死路一條。」時星杳忍著嗓子裡的癢意,嗓音沙啞得不像話:「這種草藥只有我師父有。」
她停下來,抬眸看著傅斯聿輪廓分明的臉部線條,軟軟地笑起來:「要是我熬不過這七天,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傅斯聿心口重重一縮,神色變得極為可怖。
他沉下臉,冷冷地看著她,「不能。」
時星杳一愣。
「如果你死了,在我這裡就失去了所有價值,我為何還要答應你的條件。」
傅斯聿語氣冷硬至極,掐著她下巴逼她看著自己,「你最好收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你要是死了,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時星杳被迫撞進他幽暗陰鷙的目光中,躲閃不及,後脊竟是慢慢升騰起絲絲寒意。
心中最後那點僥倖與試探,徹底被擊潰。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低估了他對自己的偏執程度。
她想回答什麼,可那股子疲憊猝不及防再度湧上來,連帶著眼皮也越來越重。
沒一會兒,她就靠在傅斯聿的懷中又睡著了。
傅斯聿看著她蒼白的睡顏,沸騰到胸臆間的怒火無處發泄,只能按耐下來。
算了。
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他輕緩地將時星杳放平在病床上,給她掖好被子,沉著臉轉身出去,吩咐喬風:
「去查雲清道觀還有那裡所有人的資料,我要事無巨細。」
喬風立即應聲,「是,我馬上去查。」
傅斯聿眯起寒眸,繼續吩咐:「另外,派人去一趟雲清道觀,取一樣東西。」
在睡夢中又經歷了一次冰寒刺骨的折磨,時星杳渾身冷汗地轉醒,病房裡只有自己。
這種痛苦並不持續,而是間斷性產生。
卻更加磨人心性。
熬不過去的,往往寧願一頭撞死。
時星杳整個人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她也顧不上,拿起桌上的手機,給江風昭去了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