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些話，他沉默了片刻，忽而凝視著時星杳的眼眸，「杳杳，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副本都有可能是真實的？」
副本世界是真實的？
這個想法該說不說，過於大膽了。
只不過……
「想過啊。」時星杳在他懷裡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就經歷列車副本的時候，當時我沒有記憶。」
「可是在看見那些乘客說想回家，想彌補遺憾的時候，這個念頭就在我腦海里一晃而過。」
「後來副本結束，我想幸好那是假的，不然那些已經不能回家的人，他們的家人會有多傷心？可是……」
可是即便她安慰自己那些都是假的，這個念頭還是時不時會跑出來，干擾她的思緒。
想著，時星杳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可置信地望向傅斯聿深黑的眼底。
「你……你不會要告訴我，那些世界都是真實存在的吧？」
「並不全是。」
時星杳的嗓子一下有些乾澀，「那就是，有一些是？」
傅斯聿低低嗯了聲，「其實全息技術在一年前就已經被研發出來，之所以現在才公諸於世，是因為我們被自稱來自Q星，高等位面的人盯上了。」
「或許不能稱他們為人，應該是一群拋卻人類外觀的精神體生物，擁有著我們目前無法企及的高科技水平。」
「不過，因常年戰爭爆發的關係，大多數Q星人的精神體受到嚴重污染，讓他們變得越來越追求血腥暴力。」
「他們的娛樂層面和我們不同，大多數是殺人打仗的內容，可他們漸漸不滿足於此，開始摧毀宇宙中弱於他們的星球。」
「我們這裡，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顆。」
聽到這裡，時星杳的心靜止了一瞬。
「……然後呢？」
察覺到她的緊張，傅斯聿安撫地摩挲著她的臉頰，緩聲道：「他們計劃動手的時候，外來信號波動太強，被我發現了。」
「我和他們做了一場交易。」
時星杳眼睫輕顫，試探性猜測：「你們的交易，和《尖叫吧》這個綜藝有關？」
傅斯聿眼底掠過一絲讚賞，「不錯。他們的訴求是緩解精神疾病帶來的痛苦，比起無腦的殺戮，全息副本里展露出的真實人性，不是更有意思？」
聽到這話，時星杳默默咽了咽口水。
「還好你不是敵方的，真變態……」
「說什麼？」傅斯聿捏住她軟軟的頰肉，墨目眯起。
「沒什麼沒什麼！」時星杳搖搖頭，無辜地瞅著他，「你繼續說！」
傅斯聿低哼一聲，接著道：「世幻的全息世界和那邊相連，只不過要等第五期副本結束，他們的直播權限才會被開啟。」
到那時，現有嘉賓恐怕都要更換。
因為新手保護期，僅僅到第五個副本為止。
那麼多世界，總會不小心匹配到一個無法「復活」的世界，那麼嘉賓在裡面不小心死了，現實中也會死去。
第104章 他的世界在這裡
原本此事只有傅斯聿知曉，就連核心團隊都無人知道。
若是流傳出去，勢必會引起恐慌。
之所以告訴時星杳，是為了讓她有個心理準備，並且在第五期結束後，退出錄製。
若是她在副本里出事，傅斯聿不確定自己會做出什麼。
時星杳聽明白他的意思，又問：「假如他們沒有辦法通過我們的直播，達到緩解精神疾病的目的，還是會對我們出手，對麼？」
傅斯聿微微頷首。
這是一場豪賭。
但他必須應戰。
因為……
傅斯聿斂下眸子，看著懷裡蹙眉思索的小傢伙，雙臂不經意地收緊幾分。
他的世界在這裡。
書房裡沉默蔓延，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在玻璃窗上流下蜿蜒水痕。
「傅斯聿，我不想退出。」
良久，時星杳抬起頭，看著傅斯聿優越的下顎線條，認真說道：
「比起其他人，我參加了這麼多期副本，已經有了足夠的經驗。」
「而且你也知道的，以我的身手，副本難度對我來說都是小意思，通關根本不在話下。」
「與其讓新手進去送死，還不如讓我來繼續。最起碼……我不想讓你自己背負這一切，我也可以幫你。」
如果無法讓那些高等位面的人滿意直播內容，他們的世界就會被毀掉。
左右都是要死的，那麼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時星杳既樂觀又悲催地想著。
對此傅斯聿並不意外，或者說，在她沉默的時候，他便已經猜到了她的答案。
只是唯獨想到，她會是因為他，才選擇繼續這場豪賭遊戲。
但，要去冒險的人是她，他不敢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