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洛晴語開口就讓人不適的陰陽怪氣,阮見秋則高級得多。
綿里藏刀。
「你倒是一點都沒變。」時星杳笑得意味深長,「身上的茶香味還是這麼濃。」
阮見秋笑意不改,「你還是一樣愛開玩笑。對了,斯聿還沒回來嗎?他讓我來這裡等著,他卻一直不出現,不會是氣我離開太久,故意捉弄我吧?」
說到最後,她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似乎拿傅斯聿很沒辦法。
時星杳心中不適,隨即有些奇怪地看她,「你的手機,是擺設麼?」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阮見秋抿唇一笑,說完又看向時星杳,「杳杳,當初你離開的時候,怎麼都沒說一聲?斯聿一直為此傷神,他覺得就算是寵物,養了兩年也該有感情了。」
「你那樣不告而別,實在有些傷他心。」
寵物……
這兩個字讓時星杳的心驀地一沉。
阮見秋接著說:「我跟斯聿說過,你可能是介意我的存在,我可以出國遠離你們的生活,只要你們好好的。但斯聿不允許,他說你能夠明白我和他自小的情誼。」
「你走之後,我實在過不去心口那道坎,就出國進修去了。」
看著阮見秋苦澀的臉龐,時星杳眸中浮起一抹嘲諷。
如果是不了解阮見秋的人,應該很容易被她這副誠懇大方的姿態打動吧?
三年前她就是如此,傻傻把阮見秋當成好人。
她說她和傅斯聿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兩家甚至訂下了娃娃親。
但因為傅斯聿喜歡上了她,所以她甘願退出,成全他們。
當時她並沒有覺得感動,而是難受。
阮見秋表現得越是大度,她就越難受,看見傅斯聿就會想起來——他原本該是別人的未婚夫。
加上阮見秋總是會不經意在她耳邊說起,她和傅斯聿的往事回憶。
更讓她覺得自己是拆散了別人姻緣的惡人。
除了她自己,誰也不知道,她曾在愧疚和痛苦中煎熬了大半年。
「杳杳,你放心,我只把斯聿當朋友看,這次回國也是因為想念家人,我是不會和你爭搶什麼的。」阮見秋表演還在繼續,話里話外情真意切。
時星杳甩開她握住自己的手,明眸里泛著凌凌的冷笑。
「阮見秋,三年了,你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以前用這套對付我嫌不夠,現在還來?」
阮見秋無辜望她,「杳杳,你說什麼呢……」
時星杳懶得很她耍嘴皮子,直接道:「你屬垃圾袋的,這麼能裝?」
「還有,別成天一副你有多大度,連心愛男人都能讓給我的姿態,好像我欠你似的。」
「真沒勁,要不我直接給傅斯聿打電話,問問他願不願意跟你履行婚約?如果他願意,我立馬走人成全你們行不行?」
阮見秋臉上的笑慢慢僵住。
此刻她才發現時星杳似乎哪裡變了。
她不再像三年前一樣敏感軟弱,只要她一提和傅斯聿的往事,就會患得患失任人拿捏。
她不一樣了。
如果說三年前的時星杳,是一株雨打後蔫蔫的玫瑰。
那麼現在,這朵玫瑰不但立起來,還長出了尖銳的刺。
阮見秋捏緊手包,「這件事擺在明面上對我們都不好,我也不想讓斯聿再為這件事為難……杳杳,我知道你看見我心裡不舒服,我走就是了。」
說完,她便一副忍辱負重的表情,匆匆離去。
時星杳:「……」
阮見秋在國外進修的什麼?
皇家國際戲精學院麼?
哪兒來這麼多戲?
她去冰箱裡拿了瓶冰酸奶,打開喝了口,才壓下心底的不適。
這麼輕易就能被戳穿的謊言,阮見秋也敢拿出來對付她。
是篤定她不會去問傅斯聿,才敢這麼肆無忌憚麼?
時星杳垂下眸子,三年前她的確因為一些事情,在和傅斯聿的感情里患得患失。
有段時間他總是很忙,經常早出晚歸。
回來後沒跟她說幾句話,就睡著了。
每次給他打電話發消息,不是幾句就掛,就是敷衍回復。
她幾次找他想問婚約的事,不是被他的電話打斷,就是他突然有事要出門。
漸漸的,她越來越沉默。
人總是會在第一個動心的人身上,嘗盡愛情的甜苦。
她也不例外。
他和阮見秋的婚約或許是假的,可對她的忽視和冷漠,卻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