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原本便是定過親的,只是鄭家遭了難,五叔為了鄭六娘耽擱了幾年,才叫姜秋姝撿了便宜。
不管他們是否會有旁的關係,都足以叫姜秋姝如鯁在喉。
「剛回府,精氣神兒還未恢復。也多虧了侄女兒關懷,叔母吃多少都瞧著。」姜秋姝抿了抿茶水,放下了筷子。
說的她好似多在意她似的,裴秋月被嗆了口,每回嘴皮子功夫,她從未在姜秋姝身上討的好處,剛要說說鄭如珠的事,身側的趙士遠拉著她的衣袖,給她碗中夾了吃食。
「這個好吃。」趙士遠溫聲道。
裴秋月忍著氣,將趙士遠夾的東西給吃了,前幾日對趙士遠的不悅已經消失殆盡,她滿臉的笑意,「多謝夫君。」
昨夜,趙士遠當真是個大丈夫,她也真正的信了趙士遠所說的不熟練。
足足有三刻鐘呢!
裴秋月面若桃紅,不和姜秋姝計較,揉了揉自己的腰肢,可累人了。
趙士遠暗暗的看了眼姜秋姝,鄭如珠與裴珉的事,他也曾聽聞過。
早與她說過,這些世家豪族是那般好嫁的?
鄭如珠回來了,她的位置可不是那般好坐的。
用完早膳,眾人皆散去,只太夫人叫住了裴承。
兩人去了清風苑內室,其餘的奴僕都被太夫人給叫走了,她撥動著佛珠,壓低了聲音,「為何提出位置的不妥?!」
裴承心裡的心思在太夫人面前幾乎無法藏匿,可他依然道:「太夫人,孫兒只是看不過去罷了!」
「堂上那麼多人都未開口,你五叔怕是覺得享齊人之福,根本不會在意。三郎你可曉得你看向她的眼神是多麼的不同。位置是我故意那般安排的,倘若你未開口,我只當我想錯了,可三郎你的著急從未掩飾!」
裴承愣住了,他便說太夫人一世英名,怎會反那般的錯。
即便是再疼愛鄭家人,也不能主客不分,原是特意為他設下的。
他心中的隱秘藏得深,不曉得怎會被阿婆所察覺,可他也控制不了,紅綢高懸是他代替五叔迎的親。
許是團扇後嬌艷的容顏,許是瞧著她原是鮮艷的花,卻逐漸枯萎,許是他多番的誤會,太多太多了,他控制不。
他曉得他動了心,可他不能承認。
裴承捏住袖子,半跪在太夫人身側,「阿婆,孫兒並無其他的意思?只是瞧著五叔母可憐。」
尋常祖孫間的稱呼,叫太夫人動容,她摸著他的腦袋。
原是懷疑,此刻心裡卻明了,她孫兒敬仰裴珉,常也學著君子之風,少用民間的稱呼喚她,如今為了姜秋姝,不過是想要叫她心軟。
「三郎,那是你五叔母!罔顧人倫啊!阿婆如今只剩下你了,你阿耶死後,這定國公府唯有你能依靠。國公爺的那些兒郎再好,皆與我沒有血緣關係。我不可能瞧著這世子的位置旁落,這本是你阿耶的位置,你要替你阿耶守住。」
裴承靠在太夫人膝間,自阿耶死後,阿娘進了佛堂,他所能依靠的也唯有太夫人。
他深知太夫人所做,都是為了他好。
他只道:「孫兒真的沒有,當初五叔與她成婚,為了鄭家的案子未去迎親,是孫兒替五叔拜的堂。旁的夫君從不假手於人,只五叔母新婚便要遭遇這些!況且如今鄭六娘又回來了,孫兒只是可憐她。」
所以他的心思,便是那時起的?太夫人眸中寒意一閃而過。
兩人未再說話,隔了許久,太夫人叫他起來,抓住他的手。
「好,」太夫人聲音柔和了起來,「三郎是個仁善的孩子,有憐憫之心是好事,可也切莫太過,被旁人曉得了,也會如同阿婆一般誤會的。」
裴承鬆了口氣,連忙應承道:「孫兒會遠離五叔母,恪守禮儀,不會叫旁人誤會的。」
太夫人很是欣慰,又誇讚裴承在獵場的英勇,被聖人嘉許升了職。
裴承離開清風苑,太夫人臉上笑容不在,一張臉拋棄了所謂的慈善,陰狠又決絕。
她的孫兒不能有一絲的瑕疵。
姜秋姝留不得了。
***
姜秋姝從錦繡的話中,才曉得鄭如珠他們所住的秋水院,離玉珩院並不遠,且秋水院是鄭如珠以往常住的院子。
「娘子。」錦繡聲音委屈,她還從旁的地方聽到了不少的閒言碎語。
鄭六娘回來了,她們家娘子的位置便是什麼名不正言不順,她不想和娘子說這些,惹得她心煩。
關嬤嬤在一旁整理著書桌,心裡隱隱著急。
「娘子,可莫聽外面的人胡說,五郎心中可只你一人。」她連忙解釋道。
姜秋姝嘴角的笑清淺,坐到書桌前,靜默的練起字來。
裴珉心中有誰?她不曉得,她曉得的是絕無她。
外面紛紛擾擾,聲音不斷,大都是底下人在說她與裴珉與鄭如珠的事,人皆是個熱鬧性子,看戲心思,活了一世疲憊,偏要尋個樂子,瞧別人的事,尤其是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