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些都不是一定要你做,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會視年年的狀態來決定回不回去。」鹿遙沒有絲毫觸動,「今天你先不要帶年年回去了,我不放心。」
鹿遙語氣很堅決,傅晏淮是沒有絲毫遲疑就退讓的那一方,「好。」
傅晏淮獨自回到京城,對傅晏淮來說,他是沒有休息日的,每一天都會正常工作。
但現在,比工作更重要的事出現在了他的人生里。
鹿遙十分堅定地拒絕了育嬰師塗一點點安撫劑的建議,這次他做好了心理準備,在這一次年年夜半啼哭時鎮定許多。
年年的臉肉嘟嘟的,他的臉擠在鹿遙身上變成肉餅,哭得鹿遙肩膀上的衣服濕了一大片,鹿遙能感覺到年年是真的很不舒服。
第二天夜晚,依然也是這樣。
沒有安撫劑,就必須等年年的焦躁情緒自然消解。
不同於離開京城時被衝動驅使,鹿遙這次是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帶年年回去。
鹿遙辭去了現在的工作,傅晏淮這次竟然又跟著車來一起接他和年年。
傅晏淮儘可能地增加和鹿遙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但鹿遙沒有體會到他的心思,他只覺得傅晏淮折騰這一趟很沒必要。
全程鹿遙都哄年年玩,沒有給傅晏淮一個眼神。
直到車停進傅家老宅,鹿遙才終於停住,他沉默著望向這棟奢侈華麗的房子。
「我的確需要一點時間來選租房的地點,年年由文阿姨照顧也很好。」
傅晏淮深深望向他,「你留在這裡吧,我不會來打擾你和孩子的。」
鹿遙都已經去解開年年安全座椅的帶子,他聽見傅晏淮的話眼睫顫了顫。
「不要叫媽媽文阿姨,她是真的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不要擔心,你的腺體會好的。」
這句話聽起來像是承諾,鹿遙把年年抱緊,他不願意深想傅晏淮的話,「能不能治好,要聽醫生怎麼說。」
傅晏淮憑什麼說能治好。
鹿遙想了想還是道,「我不打擾她了,你送年年進去吧。」
儘管做錯事的人不是鹿遙,但鹿遙仍然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姿態去面對文箏。
他也是真心地,把文箏視為自己的母親。文箏給了他夢寐以求的母愛,過年時闔家團圓的場景讓鹿遙幸福到想要流淚。可那終歸都只是泡影。
傅晏淮的語氣平穩又耐心,「她是你的媽媽,孩子回家當然要看看她。」
鹿遙鼻尖驀地一酸,文箏和他之間的感情,和傅晏淮的完全不同。文箏什麼也沒有做錯,相反,她對鹿遙盡心盡力,極盡疼愛。
他只是覺得很委屈。
「我會儘快找到合適的住處搬出去,就這樣吧。」
鹿遙不想和他說話了,傅晏淮垂下眼,便也什麼都沒有說。鹿遙抱著年車,怕他不方便,傅晏淮下意識伸手扶了他一下。
鹿遙像避開什麼洪水猛獸一般猛地躲開,傅晏淮微微凝滯。
「對不起,是我不好。」
鹿遙聽見了,但他一步都沒有停下。
年年察覺到鹿遙的沉默,他故意出聲吸引鹿遙的注意力。
「乖,很快就到。」鹿遙親了親年年,「一定是坐車累了。」
鹿遙有些心不在焉,如果是在他和傅晏淮的婚姻初始時,傅晏淮能這樣低頭和他平等交流,那他一定會無比高興和滿足。
可是傅晏淮的尊重來得太晚了。
鹿遙不想讓傅晏淮再次影響到自己,他停在小路上調整了一下呼吸,才又面色平常進去。
文箏把最後一支紅玫瑰插好,她頻頻回頭往門口的方向看。
直到門口響起女傭的聲音,「鹿先生,我來抱小少爺吧。」
年年的抗議聲緊跟著響起,文箏驟然站起身,匆匆走向鹿遙。
看到她,鹿遙剛剛壓下的情緒再次翻湧,他咬了下舌尖讓自己正常點,但文箏卻紅了眼圈先一步抱上他。
「我的孩子,瘦了這麼多,真是受委屈了。」
鹿遙任憑眼淚宣洩流出,趁文箏看不見,鹿遙強忍哽咽道,「媽…媽媽。」
文箏緊緊抱住他,就像鹿遙看見在門口大哭的年年那樣。
文箏不知道傅晏淮是用了什麼藉口把人給哄回來的,鹿遙回到家裡她才算放心,有她親自照看,總比鹿遙孤身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要好。
文箏拉著鹿遙坐下,鹿遙除了眼圈有點紅以外看不出什麼異樣。他情緒還未回歸平靜,鹿遙假借給年年整理衣領逃避文箏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