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平靜又冷淡的陸州讓李定原心慌。
直覺有哪裡不對勁,但一時卻抓不住頭緒,伸手去夠陸州的胳膊或者手腕。
沒敢夠實,就碰了下。
陸州眉心蹙了下,回頭看他:「要什麼?」
李定原:「州州……」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陸州生氣了?
可陸州生氣不是這個樣子,這樣的陸州像被抽掉了一部分不知道什麼東西,有點行屍走肉似的。
陸州的心緒很平靜,前所未有的平靜。
多年來他已經養成了這樣的應激反應,在情緒即將失控的時候會驟然回落,那些不好的東西似乎也因此被按回去。
他站在李定原床前,皺著眉想了想。
甚至還很貼心的給他掖了掖被角。
像在和一個熊孩子講道理:「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了,這讓我很不舒服,而且我也沒什麼感覺,你是個成年男人,你有自己的需求,這很正常,你該去找能接受你的人去實踐。」
陸州那會兒不能動,但他感覺得到。
就李定原那樣的衝動,雖然胡亂的舔他有點像只炸毛的沒有章法的小獅子,但他畢竟是個成年的男人。
而且是發育的頂尖兒好的那種。
那會兒他感覺自己是被釘在牆上的,老大的個釘子……
陸州不是很怪李定原,這件事歸根究底錯在他,他非要找來,非要照顧人,非要在人眼前晃。
尤其在知道李定原面對他總是會有欲望的前提下。
可惜他什麼也提供不了。
李定原看著陸州:「我只喜歡你。」
陸州輕輕的嘆了口氣,再沒理會李定原固執的視線,他去關了大燈,打開醫院適用於晚間,亮的不太明顯的燈。
丟下病人直接走開,大晚上,陸州做不出這樣不理智的事。
又不是演狗血劇。
他這邊一走,說不準李定原一晚上不安生,或者直接跑出去找他之類,這對一個病患來說很危險。
陸州上床後不久就睡著了。
他有些累。
不止是腦力上的,還有剛才驟然僵硬又放鬆後肌肉那種酸痛感。
睡前他還定了鬧鐘。
早上醫生們會查房,陸州定了六點半的鈴聲,早點起床洗漱和整理床鋪,然後照顧李定原洗漱。
一切都有條不紊。
他甚至還又下床用冷水浸濕了一條毛巾,疊成方塊狀貼在李定原挨耳光的那側臉上,用以消腫。
李定原臉上被拍了毛巾也一動沒敢動,只敢眼巴巴的看著陸州,他清楚的知道陸州被惹毛了。
但沒想到被惹毛的陸州是這樣的。
這讓人有種無從下手的無措感。
不過陸州自己感覺良好。
他其實一直有點優柔寡斷,也意識到自己有些被李定原無微不至又無孔不入的照看所入侵。
但人總是會有點好逸惡勞,或者寂寞之類的。
現在這樣,也好。
平衡總會打破。
陸州用習慣的姿勢入睡,側臥,正好面對著李定原那側也無所謂。
他有一種一了百了的放鬆。
第二天,陸州在鬧鐘的提醒下醒過來。
按照計劃的那樣洗漱,扶著李定原去洗手間,又把水和毛巾牙刷之類的都送到床邊,照顧李定原洗漱。
李定原看上去有點憔悴,沒睡好的樣子。
陸州也沒多問,就是觀察了一下李定原的臉,還好沒有頂著五個手指頭印。
他想過把小吳再叫回來。
但陸州不是那種會麻煩人的人,是他讓小吳走的,說會好好照顧李定原,過了一天又變卦,這種事他做不出來。
而且小吳好像誤會了一些東西,還有些八卦……
後來的幾天,陸州一切如常。
但李定原清楚的知道,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莽撞下不一樣了。
陸州像海里的蚌。
遠遠看著行,他和你熟了能打開蚌殼順一順水流,但你要伸手摸他殼子裡的軟肉,他便立即關了殼再也不打開。
雖然困惑,但李定原沒有想過放棄。
如果陸州真是一隻蚌,那也得在叫李定原的這條河裡棲著。
一周後,李定原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