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把他最後的退路都截斷了。
他衝動之下想要開車上高速,開到哪裡算哪裡。兜兜轉轉之下從匝道下去,奢望能尋找人煙稀少的村落。讓他後怕的是,他還沒停穩車,車後面跟著的吉普下來三個壯碩男人,手上的器械被報紙包裹著,眼神兇惡,怕是想要趁機在沒人的地方了結他。
他汗毛炸起,裝作臨時停車小解,隨後跑回車內牢牢關上車門鎖上車窗,油門快要踩進油箱裡,趕緊把車開回市里。
開玩笑,坐牢歸坐牢,總比被人謀殺在荒郊野外強。
塵埃落定後,手上的鐐銬讓他總算讓他放心自己的性命。他知道這是誰幹的,除了混不吝的方盞沒有別人。
可惜他的兒子,被這樣的人蒙蔽。白家大好的家業就這麼被他弄丟了。
方盞陪在白鹿身旁,白鹿下眼眶微紅,他說最近有點感冒。方盞也不戳破,陪同他一起到監獄看望趙輝。
「你怎麼捨得一己私慾下,不顧工人的生命,掩蓋事實,不予治療更不去賠償?」白鹿坐在趙輝對面,趙輝一夜之間兩鬢髮白,憔悴不堪。他聽到白鹿的問話,冷漠的笑了。
「商人逐利,他們鬧歸鬧,不過是想多要點安撫金。一人十萬,不算少。」趙輝眯了眯眼睛,望著他沒有付出一絲一毫父愛的兒子,說:「你就是太心軟,不能成大事。白家最後落在你的手裡,以後怕是難了。可惜你爺爺一輩子的打拼。」
白鹿聽聞,笑了。他知道這人無可救藥,竟然不知道厚顏無恥到這樣地步,「我爺爺姓白,公司也姓白。既然你知道那是我爺爺一輩子打拼下來的心血,你一個姓趙的怎麼好意思口口聲聲想要將它收入囊中?你除了生了我,你的人生還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哦,對了,你還氣死我媽。」
方盞在桌子下面捏捏白鹿的手,他知道今天白鹿過來需要的是一個了斷,一個持續十八年的孽緣的了斷。不光是為他自己,還是為他母親。
趙輝還想笑,沒控制住咳嗽起來,似乎帶著哮喘,上氣不接下氣。白鹿神情自然,沒有擔憂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意,就看著他,宛然面對的是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