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陌秋沒有同如意解釋並非是平陽王府的馬車撞到了自己,而是當時的他飢腸轆轆早就沒有任何力氣,烈日當頭更是曬得他頭昏眼花,他隱約記得自己意識渙散之時漫無目的走著,然後下一瞬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不醒人事。
馬車的出現只是個意外。
他怕自己解釋了,郡王妃不會讓他留下來。
京城遠比他想像中的更難生存,冷陌秋太留戀這份短暫的安寧了。
就兩日,再讓他待兩日,自己就離開。
思索間,一股香味撲鼻而來,冷陌秋抬眸就看到如意端著托盤走進屋裡。
「眼下是深夜,不宜吃油膩的東西,奴婢就放了一點點燕窩,營養又清淡,公子子嘗嘗。」
如意舀了一碗,端著坐到床邊的凳子上。
吹了吹熱氣,她將勺子遞到了冷陌秋的嘴邊。
「我自己來。」冷陌秋訕訕的一笑,實在不適應被人餵。
「公子子小心燙。」
如意也不強求,微笑著叮囑。
「冷陌秋!」
如意呆了一下:「什麼?」
「我的名字。」冷陌秋淡淡的說道。
他容色清冷,眉如墨畫,冷如寒霜的眼瞳,如同星辰,然而此刻正努力流露出一絲溫柔與善意:「不必叫我公子。」
如意歪了歪頭,陷入沉思。
不叫公子,叫冷陌秋?
太生硬了,而且一點都不尊重人。
那叫阿秋?秋秋?
念頭剛一閃過,如意下意識的打了個擺子,雞皮疙瘩差點爬上手臂。
不行不行,這叫法太親昵了,不正經。
於是如意一臉認真的望著冷陌秋:「奴婢只是一介下人,不敢壞了規矩直呼公子名諱。」
這是她家郡王妃都客氣相待的人,自己怎敢唐突。
冷陌秋蹙了蹙眉,沒想到如意還是個倔強的。
她是下人,卻也是王府的下人,不比他這個窮書生來得強麼。
「公子慢用,奴婢去打水來伺候公子洗漱。」
……
如意每日回王府同顧知音稟報冷陌秋的傷勢情況,然後又按照顧知音的吩咐拿各種補品去給冷陌秋補身子。
兩日後,當如意回到莊子上時,正好看到冷陌秋往外走。
「冷公子去哪?需要買什麼東西告訴奴婢,奴婢去辦就成。」
冷陌秋淺淺一笑:「叨擾了兩日,我的傷已經好了,這就告辭。」
「什麼?走?」如意一驚,聲音陡然拔尖,那緊張的模樣都叫冷陌秋愣住了。
「不行不行,你不能走。」
「為何?」
如意急得上手將人往回來:「我家郡王妃說了要我好好照顧你的,你傷還沒好全呢。」
「就一點擦傷,我沒事。」
「那也不成,我要對你負責到底的。」如意回頭,兇巴巴的瞪了他一下,繼續把人往莊子裡拉。
冷陌秋聽著如意的話,心頭倏地一怔,兩朵尖飛快的染上緋色的紅暈,燙得驚人。
「不不不不……」用負責啊。
這貨被如意驚的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意哪知冷陌秋把她的話誤會到姥姥家去了,一門心思的只想把人留下。
在她看來,郡王妃這麼重視,可見此人很重要,怎麼能就這麼讓他離開呢。
就算要走,也得等她問過郡王妃的意思才行。
如意以為冷陌秋那一連串結巴的「不」字是堅持要離開的意思,想了想,道:「那咱們各退一步,你再留一晚,明日再走如何?我都帶了人參來,不吃多浪費啊。」
說罷,她搖了搖手中一隻樸實無華的錦盒。
望著如意真誠的雙眸,冷陌秋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瓊華院,如意匆匆走進屋裡。
「郡王妃,奴婢今天去莊子時見到冷公子準備離開,後來同他商議再留一晚,明日要讓他走嗎?」
「明早我去莊子上見他。」顧知音道。
翌日,天剛亮,顧知音便坐著馬車,去了莊子。
冷陌秋正在打掃院子,如意見狀,一個飛奔過去奪了他手中的掃帚:「公子怎麼能幹這些粗活,放著奴婢來。」
「舉手之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