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輕輕拂過楚予斐的手背，掌心的冰冷與對方微弱的體溫形成鮮明對比。這樣的觸碰讓他的心微微一顫，連帶著呼吸也放輕了幾分。
這些年，楚予斐究竟為他做了多少，他不敢去深究。那份股權文件上的手寫備註清晰地印在腦海中——「若有一天謝言玉需要，楚氏全力以赴。」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為了自己活一次？」謝言玉的聲音低沉，語氣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自責和憐惜。
時間緩緩流逝，窗外的陽光變得更加刺眼。謝言玉將手機拿起，撥通了江淮的電話。
「盯緊紀清。」他的聲音冷靜而壓抑，「她的每一步都要在掌控之中。」
「明白，謝總。」江淮回答的語氣一如既往地沉穩。
掛斷電話後，他轉身回到病床邊，坐下。他的目光落在楚予斐的臉上，似乎在透過那張安靜的面孔尋找答案。
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護士推著設備走了進來。她的動作輕快而熟練，小心翼翼地為楚予斐更換點滴。
「謝先生，楚先生的狀態比之前穩定多了。您應該休息一下，這樣長期熬夜對身體不好。」護士一邊記錄數據一邊建議道。
「無礙。」謝言玉語氣淡淡，依舊是那副不容置疑的冷靜。
護士聽出他的堅持，也不再多言，很快完成了檢查，輕聲離開。
房間裡再次恢復安靜，謝言玉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思緒卻越發紛亂。他的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更多關於楚予斐的畫面。
他記得那是一個初夏的下午。
十幾歲的楚予斐站在院子裡，手裡拿著一本書，抬頭望著不遠處的謝言玉。他的眼睛在陽光下明亮得像一汪清泉，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
「謝言玉，我會變得和你一樣優秀。」少年堅定的聲音穿透了周圍的喧囂，直擊謝言玉的內心。
那個時候的謝言玉只是冷笑一聲，沒有回應。他從未將這個沉默又執拗的少年放在心上，卻在每一次回頭時，都會發現那道身影默默地跟在身後。
「你總是這樣，不聲不響地做太多事。」謝言玉睜開眼，低聲說道。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楚予斐的臉上，聲音里多了一絲柔軟，「但現在輪到我了。」
他靠近了一些，低頭看著對方。他的眼神深沉而複雜，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像是在無聲地做出某種承諾。
窗外的風再次吹起，樹影搖曳，病房裡依舊靜謐，空氣中卻隱隱瀰漫著一絲情感暗涌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