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兩步接過秦今朝手裡的杯子,見領導坐下了,才在對面坐下。
秦今朝往自己的茶杯里也續了熱水,喝了一口才說道:「今天找黃處長過來,是想了解一下蒯鵬同志的情況。」
聽說是了解下屬的情況,黃處長鬆了口氣,喝了口熱茶水潤了潤有些發乾的喉嚨,又側過頭去清了清嗓子,才開口說:「蒯鵬同志前一陣子見義勇為勇救落水兒童,受到了廠里獎勵的200元獎金,這筆獎金還是秦廠長您親自批示的。」
秦今朝點點頭,表示他記得這件事。
黃建軍觀察了下秦今朝的表情,繼續說:「這位同志是大車組車技最好的司機之一,一些盤山公路、村路都能開,也自學了修車技術,平時工作態度積極主動,任勞任怨,是個很熱心腸的人,誰有困難都願意幫忙。」
黃建軍看了一眼秦今朝,見他垂著頭,不像是要問話的意思,便又繼續說,「只是吧,他這個人在個人作風方面不太好,就喜歡那些資本主義的東西,思想方面也有問題。」
秦今朝抬起頭,又喝了一口茶,而後慢條斯理地問:「具體呢?」
明明他態度和藹,黃建軍卻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他不明白秦今朝怎麼忽然關心起一個基層工人來。但他知道,秦今朝對於海州廠的事情了如指掌,不然也不會獲悉段軍私底下幹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他愛聽港台歌曲,不光聽,還愛唱,一閒下來就給大夥表演跳迪斯科,淨傳播這些資本主義的糟粕。你看他那形象,大長頭髮跟個女人似的,花襯衫,牛仔褲,就是個小流氓,好人家誰這麼打扮啊?我批評教育了他很多次,他跟我狡辯說那叫時髦,屢教不改的,總之就是越來越像資產階級。對了,他還愛游泳,他往華縣送貨時,一有空就去游海泳!」
秦今朝將水杯輕輕放下,說:「這些只是個人愛好,上升不到個人思想道德問題。幸虧他會游泳這項技能,不然也不會成功將那兩名兒童救上來。」
黃建軍好像摸到了點兒找他談話的用意,但還是辯解著,說:「不是我一個人覺得他有問題,咱廠里很多人都覺得他有問題,看不慣他的穿著、做派。這要是擱前幾年非得給他判個流氓罪不可。咱廠里對他很寬容了。」
秦今朝嘴角輕牽,有些語重心長地說:「普通的工人這麼想,尚且有心可原,是廠里的思想工作做得不到位。但是黃處長,你可是領導幹部,不應該也是這樣保守守舊啊。現在講究的是改革經濟模式,要改革思想觀念,要逐漸與國際社會接軌。」
秦今朝雖然是笑著說的,口氣也很柔和,但說出的話卻是相當嚴重了,黃建軍連忙說:「是我工作做得不到位,以後一定會加強自我和部門的思想改革工作。」
秦今朝看著黃建軍的表情就知道他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表面的惶恐罷了,心裡頭卻並不以為然。
這麼大年紀的老同志思維已經僵化,形成定勢,想要讓他們做出改變,不是件容易的事,塗主席那樣的著實是少。
他還有兩三年就退休了,秦今朝也不指望著他能如何,不管是心裡順從還是表面順從,只要聽自己的就行。
蒯鵬的事件,很具有代表性,秦今朝有意將他發酵、弄大,給那些思想守舊,不能接受改革新思想的幹部、職工們予以明確的指示。
「對於蒯鵬這個人,我認為,還是要客觀對待。」秦今朝如是說著,便讓黃建軍離開。
而後,去了沈廠長辦公室,兩人商量一番後,召集黨辦、工會、團委、宣傳部組成調查組,調查蒯鵬其人、其事,因著蒯鵬是團員,便由團委書記趙明牽頭,擔任組長。
調查組的調查速度很快,沒兩天,一份關於蒯鵬的調查報告就遞送到秦今朝這裡。
趙明:「不查不知道,蒯鵬從小就是位品行兼優的,老師,還有他下鄉那個村的生產隊長,都對他評價很好,到現在還欠了他五十多塊錢的工分錢呢。進廠後,他在裝卸班,因著表現好,吃苦耐勞,被選拔去了大車班。他開過的車,都精心保養,還自學了修車知識,平時誰的車有了毛病,他都主動幫著檢修,工作積極主動,願意去那些偏遠、路不好走的地方。」
趙明說著的時候,秦今朝已經將厚厚的調查報告看了好幾頁,在蒯鵬幾年前勇闖著了火的家屬院,救了一名被困家屬的事件上多停留一會兒,而後繼續翻看完,面容便嚴肅起來。
「蒯鵬入廠以來,除了技術之列的評比外,沒有獲得任何榮譽稱號?」
趙明一愣,點點頭,說:「是,他進廠五年了,沒有評選過青年突擊手、先進工作者,連優秀團員都沒當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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