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峰只希望她趕緊離開自己的家,她說啥都答應。連忙小跑著往前幾步,去給她開院子門,等瞧見她邁出院門,才像是送瘟神一般地鬆口氣,而後叫了一聲妻子的名字。
何嫚還在和隔壁婦女掰扯,那婦女氣勢洶洶,擼胳膊挽袖子,一副要跟康明強媳婦干架的樣子,她只能一勁兒勸說阻攔著。
就在隔壁婦女放話說,「你要是再攔著我,我就連你一塊揍」的的時候,何嫚聽見了林玉峰的喊聲,轉頭看見了康明強媳婦,立時就躲到一邊,不攔著了。
眼看著那兩人猶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何嫚迅速往回跑,將大門關上,只留下一條縫隙,跟林玉峰一塊,順著門縫往外瞧。
隔壁婦女被那一口吐沫激起滿腹火氣,被何嫚阻攔後,火氣更勝,見到了康明強媳婦後,揮舞著雙手,大喊一聲:「我跟你拼了!」就撲上來。
康明強媳婦也不甘示弱,不避不讓地迎面而來。
一個眨眼間,兩名婦女就互相揪著對方的頭髮,激烈地扭打起來。
門後兩個人小聲交談著。
林玉峰說:「是不是得去拉架啊?」
何嫚白他一眼,說:「要想去你去,都不收省油的燈,看你不被她們兩個抓個滿臉花!」
那還是算了,反正他們在道邊上打架,也礙不著自家的事兒。
這麼一會兒,正在家裡做飯的左鄰右舍們紛紛跑出來看熱鬧,拿著鍋鏟的,戴著圍裙的,……很多人本來想要拉架來著,但看見其中一人是康明強媳婦,急惶惶就停住腳步,只敢站在稍微遠一些的地方出聲勸著。
兩人都不是善茬,又被疼痛激出了火氣,心裡頭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拼著自己不好過,也不讓對方好過。
林玉峰瞧著兩人一點停手的意思都沒有,眼看著那長長短短的乾枯頭髮一把一把地順著手指頭縫飄落在地上,只感覺自己的頭皮也在發疼,他禁不住又跟何嫚說:「這樣打下去,就是不出人命,也得上醫院吧。」
何嫚表情也嚴肅起來,回頭有往院子裡頭尋摸著,說:「咱再等一分鐘,要是兩人還不停手,就拿著那個叉棍去把兩人捅開。」
林玉峰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這個叉棍是用來支撐晾衣繩的,用於晾衣服比較多時,支撐在繩子中間,避免繩子下墜,有小孩手腕粗細,表面光滑。
「行!」林玉峰走過去將叉棍拿在手裡,準備著一會兒就衝出去。
這會兒,打架的兩人形勢發生了變化,鄰居婦女個子更加高壯一些,康明強媳婦大概是大病初癒,體力趕不上對方,明顯處於了劣勢。
鄰居婦女占了優勢,越戰越勇,鬆開一隻抓著康明強媳婦頭髮的手,改去扒拉她抓住自己頭髮的手,用手指頭捏,指甲掐。
康明強媳婦被迫鬆手,拼著扭斷脖子的風險,扭著頭側過來,「噗」地朝著鄰居婦女吐出一口濃痰。
鄰居婦女在她側過頭來的時候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但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驚恐地看著那口濃痰就衝著自己來了,什麼扯頭髮啊,打架啊,全都忘了,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而後迅速轉頭。
只感覺後腦勺上的某一處忽然濕漉漉、又黏糊糊的,她驚恐地尖叫著,忽地就抑制不住地嘔吐起來。
周圍看熱鬧的人們,捂嘴的捂嘴,乾嘔的乾嘔。
鄰居婦女嘔吐幾聲,嘔得眼淚都掉出來了,再轉頭時,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像銅鈴,裡面冒出的熊熊怒火仿佛要將康明強媳婦燒著,她猛然揮出巴掌,就不管不顧地招呼起來,「啪,啪」,一會兒打在頭上,一會兒打在臉上,打得康明強媳婦一點還手的餘力都沒有。
這一幕,看得林玉峰和何嫚直發蒙,何嫚也朝著旁邊乾嘔兩聲,林玉峰的反應倒是沒那麼大,他嘟囔著,「不行了,必須得管了,再這樣下去得出人命了!」
說著,他就拿著叉棍往出沖。
其他圍觀之人也意識到不少,也顧不得傳不傳染了,趕緊紛紛上前,拉住鄰居婦女,不叫她再動手,另外一些人趁機連拉帶拽地將康明強媳婦弄到一邊,叫靠著牆根坐著。
眼看著她閉著眼睛,頭髮亂糟糟地,有的地方露出了帶血的頭皮,口罩早已不知去向,露在外面的皮膚紅腫著,還留著明顯的手指印子,呼哧呼哧喘著粗氣,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
而鄰居婦女的情況也沒比她好到哪兒去,這會兒就跟渾身長了虱子似的,不停地跳著,邊跳邊尖叫,好似這樣就能把後腦勺上的那口濃痰衝下去,形狀癲狂,滿是驚恐。
眾人紛紛投以同情的目光,這不光是噁心人,還是傳染結核病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