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莫谷慢悠悠蹲下,手指沾了沾苗樹成淌在地上的血,「你也別費心去找人了,在這呢。」
苗樹成扭頭瞥見那抹白色,是葉姐姐。
到這時,她也懂了。
苗樹成道,「所以雷海根本就沒有你口中所需要的珍寶。」
「你只是尋了一個藉口,將帶我們來雷海,讓雷劫掩蓋氣息,好殺掉我們。」
苗樹成望向杜莫谷的眼神很是炙熱,「那我們要尋的寶,就是你對嗎?」
蹲在旁邊的杜莫谷臉上露出笑容,「現在才反應過來?怕是有些晚了。」
「你別用那樣子的眼神看我,我也只是在保護自己。」
「我生於天地之間,刻苦修行多年,可到了你們這些修者的口中,我就成了該是增長你們修為的藥,成為了那人人口中所謂的珍寶。」
杜莫谷說,「別怪我心狠!」
「我僅僅是為了自保而反抗罷了,與其被你們這些修者奪得性命,我為何不能設計,讓自己能安穩活下去呢……」
聽著杜莫谷的話,苗樹成感到前所未有的熟悉,曾幾何時她也這樣質問過上蒼,質問過世間……
而杜莫谷感受到地上流淌著的血液,感受到眼前苗樹成氣息的微弱,她伸出手,試圖合上她的眼睛。
「可惜你沒遇上好人,不然,我真的很樂意和你成為朋友。」
杜莫谷捧起一手焦土,撒到苗樹成身上,轉瞬那些毛茸茸的倉鼠出現,圍在她身邊。
一個個急不可耐往苗樹成身上咬去,然而杜莫谷設想中,雷劫鼠啃食苗樹成身體的畫面卻沒有出現。
雷劫鼠們圍著苗樹成轉上幾圈,湊過去嗅了嗅,唧唧的尖叫聲音此起彼伏,它們四散奔逃!
「怎麼回事?」
「可能是因為我是個活人?」
苗樹成手撐著地,跟個沒事人一樣起身,乾淨利落地打斷她的話,「它們,好像只會蠶食亡者。」
她想起自己師父對自己說過的話,廣闊天地中一種較為奇葩的妖獸。
它們毫不具備攻擊能力,卻單單靠自己挑食的胃,活在可怕的險境中,除去喜食雷劫等天譴外,它們還最愛啃食亡者。
「你你……你」
苗樹成聳聳肩,「你忘了我是樹靈,我不怕被木頭扎。」
「那些血液不過是一個障眼法,而且我知道你並不想殺我。」
杜莫谷吼道,「你知道什麼,我就是要取你性命!」
苗樹成撿起方才掉落在地上的木塊,伸出手點了點木塊的尖端,手指上出現微微點點的黑印。
「塗上一些會令人暈眩的毒,也是要我的性命嗎?」
像是完全猜透杜莫谷的心思,她指著暈倒的葉蓮蓮問,「若是你如你說的那般狠心,為何葉姐姐她們依舊安然無恙呢?」
杜莫谷頓感方寸大亂,她結結巴巴的說著,「那不過是我還未向她們下手……」
「你不會對她們下手的。」苗樹成再次彎下腰,撿起那塊被杜莫谷掰碎的木牌。
是不容置喙的語氣,「你喜歡白嫌器?」
「你你你你胡說八道!」杜莫谷不停後退,雙手擺個不止。
「你可以對我說實話,因為我並不會說出去。」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很擅長保守秘密。」
苗樹成非常乾脆,她舉起樹杈對著杜莫谷,「你不說我就揍你!」
杜莫谷反問,「你是如何知道的?」
苗樹成席地而坐,「我其實並不懂什麼是喜歡,我只是瞧見了你刻在木牌上的字。」
她將掰碎的木牌重新塞回杜莫谷手裡,「在其他木牌上,我都很清楚的能感受到不同靈氣波動,應當是其他修者所刻,但單單在這個木牌上,什麼靈力都察覺不到。」
「上面刻著的白字也與其他的不用,是彎彎扭扭的。」
苗樹成好奇問她,「你親手刻的?」
杜莫谷坐在苗樹成身邊,摸著木牌,垂著腦袋解釋,「我還未化形,手上沒什麼力氣,所以刻出來的字有些丑。」
「你告訴他,你喜歡他了嗎?」她問。
杜莫谷拿著薄紗擦乾淨自己的手,伸出來,「我這樣的蘑菇,也有愛人的資格嗎?」
那雙手轉而變為四散的白色微點。
苗樹成想了想,將空空給她的石頭塞到了杜莫谷懷裡。
「我想,或許你會很高興認識空空。」
「你不怕我?」杜莫谷顫抖的聲線傳來。
苗樹成納悶,「你又打不過我,我為什麼要怕你。」
杜莫谷抱著石頭問,「這是什麼?」
「那是空空的愛。」
苗樹成笑著望向她,「空空說,喜歡是無比簡單的事情,像風,像雲……」
她望著天邊的雷電,舒坦的躺在碎石上面,「我想,它未必不能是蘑菇。」
杜莫谷摸著石頭,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