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酒杯的人歪過頭,桌上的打火機因為潮氣啞火。
林雨嬌就站在對街的梧桐樹下,意識到自己看了太久,「嘩啦」一下張開傘。
白色的傘面,慌張不安遮擋住兩人的對視。
她把頭埋進雪白的羊絨圍巾里,一言不發往老居民樓的方向走。
走進空無一人的老巷子,天空真的在一片片落下雪花。在短短几分鐘,越下越大。大片的雪花落在脖子裡,又冷又癢。
身後有腳步聲。
林雨嬌回頭,看見穿著黑色大衣的祁司北。
路燈下細雪很亮,落在他寬闊的肩膀上。
一米九的人可憐巴巴縮著肩,不知道是裝的喝醉的,還是真喝多了。
「這麼大雪。擠個傘?」
「好啊。」
林雨嬌握著冰冷的傘柄,不知道心裡賭著一口什麼氣。
往後微微一斜,語氣淡淡的。
「你求我啊。」
祁司北沒說話。也沒往她傘下走,就這麼擦肩而過林雨嬌的身邊。
她也繼續沒什麼表情,挺直著背往前走自己的路,也沒看他的背影。
雪下得很深。南方的冬天,是刺骨的寒氣。巷子深處吹過來一股冬風,林雨嬌顫抖了一下。
走在前面的那個身影踩著雪路,毫無徵兆回頭闖入她的傘下。
他拉開了大衣,雙手交疊在她薄薄的後背那塊蝴蝶骨上,黑色大衣包裹住了她全身。
很冷的一個吻。卻鬼使神差,讓她不想抽身。
冷風從這發潮的破巷從南吹到北,只有他們的呼吸是熱的。
她沒有踮腳,是祁司北在為她彎腰。
巷子上對著老居民樓的一間臥室,亮著昏黃的燈,有人在聽一首很老的歌,聲嘶力竭。
「就當我倆沒有明天,
就當我倆只剩眼前。」
漫天大雪無聲無息落在她的長髮上。目光穿過傘沿,是上禾路滿目破爛的巷子。
祁司北慢慢仰頭,垂下濕漉漉的眼睛,在她背後的手勾住她毛衣的衣擺。
「求求你了。」他在她耳邊輕笑,「姐姐。」
大雪下得如同一場白茫茫的夢。
「我跟你開玩笑的。」林雨嬌不敢看他的眼睛,發懵撥開耳邊的一縷頭髮。
「別跟我開玩笑。」祁司北湊過來好笑盯著她的眼睛,雪花落在他的大衣上。
少年五官鋒芒畢露。從手裡的包裝盒裡抽出一樣東西,「我會當真的林林。」
裙子在她面前忽然甩開。從頭到尾。
林雨嬌瞳孔失神了很久,手心裡的雪花一片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