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曾經會做出來的很自然而然的一個舉動,不懂為什麼現在就會多想。
本來就臉皮薄。不嚇她了。
祁司北煩躁抓了抓頭髮,走過去,一隻手脫掉了玩手機玩睡著的人腳上那隻白色高跟鞋。鞋跟落在瓷磚上,清脆一聲響。
手背碰到了什麼東西,很軟。他低頭一看,是林雨嬌另一隻腳的腳踝。
沙發上熟睡的人不是很清醒翻了個身,把另一隻腳伸了過去。
閉著眼睛,一臉嬌縱無賴。
他站了幾秒,回過神,無聲勾唇反手扣住那隻腳踝往自己身前一拽。明知故問俯下身:「幹嘛。」
睡夢中掙扎著醒過來的人,眼睛亮亮的仰頭看。沒開燈的屋子到處泛濫著藍霧色光線,把他的銀髮也映襯得一層灰藍。
她伸出手,失神摸了摸,摸狗似的。
攤開掌心,全是濕漉漉的水珠,黑暗裡一閃一閃發亮。
對視上少女那雙明亮的眼睛,祁司北鬼使神差低低垂下頭。
北風從舊窗戶的窗縫裡肆意湧進來,年末細雪飛散在空氣里。
她的眼睛乾淨像是能救人。
無論黑夜白晝,春夏秋冬,上禾路的夜色永遠瀰漫著一股說不清的味道。
劣質的油煙,發霉的青苔牆角。像是讓人一輩子都擺脫不了。
黑暗如同茫茫苦海,視線里只剩下彼此年輕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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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的時候將近下午。雪已經停了,灰天里飛著連串雨絲。
帶著宿醉後的頭疼,林雨嬌一點都想不起來發生過什麼事。
從沙發上難受別過頭,看見茶几邊觸手可及的位置有一杯水。看也沒細看,隨手拿過來,一口氣喝完,低頭在那隻玻璃杯邊看見一隻隨手扔下的男式腕錶,才發現杯子是祁司北的。
水是他倒的。
或許他根本也不在意。
陽台上冬末的風吹吹停停。衣架上掛著的睡裙和黑色皮衣吹在一起。
林雨嬌眨了幾下眼睛,於是屋子裡的一切都變得很模糊,好像都滲透在了一起,不知道從時候開始分不清了。
手機里點開朋友圈,正好看到杯子主人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一張今早發的照片。
機場陰天發灰,頭靠機窗的人戴著白色頭戴式耳機,睡眼惺忪盯著鏡頭。
動態底下是共友的評論。程譯野手速快,占了第一條評論,祝他演出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