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和桑燁聯手,也是劍走偏鋒,被逼無奈。
姚家這些年節節敗退,在朝中被孤立許久,實權流散,若這條路贏了,他們便後世無憂;若敗了,也不過提前身死,又怎會不知帝王心中對姚家的恨?
桑燁入獄,他們的確沒有掙扎的餘地,卻沒想到帝王居然已有證據,能給姜氏翻案。
朝中大臣霎時竊竊低語起來,當年的貪墨案為官者誰人不知?
一夜之間,宮中的姜嬪成了罪臣之女,自戕後,蕭衍之便被太后撫養在身邊,那年他才不過八歲。
再往後,宮中康健的皇子本就不多,只有蕭衍之樣樣拔尖,是儲君的最佳人選,先帝也十分看重,無人敢將他和罪妃姜嬪掛鉤。
這麼多年過去,沒想到那年的貪墨案,會被再度提及,還是以這樣的形式。
桑晚暗暗緊著手中帕子,視線從白夢身上收回,落在龍椅前蕭衍之的背影上。
這一刻,他等的太久了……
姚安志雙眼睜了睜,聲音裡帶著老者的滄桑:「你養父把你藏得真好,這樣小的身軀,看上去,的確像未及笄的,年歲對不上。」
他拖著尾音:「終究晚了陛下一步,竟都讓你長這麼大了……」
白夢對上他的眼睛,雙眼好似泣血,沒有絲毫退縮:
「家父不過姜大人御下的一名知縣,當年負責貪墨案的官員欺上瞞下,做著
舉家滅口的勾當,殺了那麼多無辜之人,死後就不怕下地獄嗎?!」
「身前哪管身後事!」
姚安志理直氣壯,雖是跪著,但姿態卻端的傲氣。
「先帝防著我們,對親子尚且下得去手,致使寧王痴傻,陛下也別怪淑兒心狠,姚氏手中總得有傀儡操縱才是。」
姚淑蘭雖已是太后,但姚安志還會私下喚她乳名,今日這場景,倒也不覺怪異。
只是此言一出,大殿上頓時噤聲,事關皇家秘事,光聽這幾句,都足夠讓人後怕。
姚安志說著,竟緩緩起身,不將皇帝放在眼中,轉身看著白夢,笑起來有些滲人。
「怪只怪,你父親執拗,選錯了人,站錯了隊,沒跟個好主子。」
元德清蹙眉,呵斥道:「大膽,還不跪下!」
金鱗衛立時上前按著姚安志的肩膀,逼他強行跪地。
姚安志不甚在意,跪坐在腳跟上嘲弄地看向蕭衍之:「陛下當年,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奪了權,的確讓人驚喜。」
蕭衍之氣定神閒:「太傅高估朕了,姚家選中朕,先帝又何嘗不是?但人是柳氏族人殺的,冤案乃姚氏所做,冤有頭,債有主。」
「臣和先帝鬥了後半生,沒想到他才是贏家,還是他棋勝一步。」
姚安志想起龍影衛和孟淶,怕是先帝一早就替陛下選好的人。
哂笑道:「但臣輸的不冤,無論如何,臣都不忍看自己的骨肉受苦,先帝真狠,毒傻了寧王,又讓陛下淪為傀儡,嘖——」
他惋惜的嘖了嘖嘴,看向蕭衍之的眼中又染上悲憫和同情。
「人性啊,果真是最骯髒的東西。」
桑晚暗暗替帝王揪心,姚安志再十惡不赦,但將世子姚紹明溺愛至此,今時今日還對太后喚一聲「淑兒」,便知他對孩子是打心底里的愛護。
大殿中其他臣子冷汗直冒,正所謂神仙打架,殃及池魚。
兩人有來有往,說著話兒就將先帝批判了個透徹,高座上的帝王也並不阻攔,眼中並無波瀾。
帝王也從不喚先帝一聲「父皇」,不難看出,對先帝,他心中亦毫無敬意。
他冷笑,揮了揮手,大殿兩側有數十位小太監捧著托盤,送到各位大臣面前傳閱。
「這是當年賑災銀兩的部分帳目,和送來京中的奏疏抄本,諸位愛卿好好看看。」
更有當年的帳冊和奏疏原本,被捧著在眾人面前走了一圈。
先帝在位年間的刻章在泛黃的紙張上,足以證明物證的真實性。
姚紹明已經嚇得雙眼失神,焦躁不安。
小太監更是送了一份抄本到姚安志面前,他只拿起奏疏翻看,而後哼笑質問:「當年的奏疏,這是私藏了?」
而後又搖了搖頭,「不對,這是先帝給陛下留的後手吧。」
「難怪先帝讓國公大人,給朕做太傅呢。」蕭衍之並不否認,元德清又高聲宣了鄭志輝上殿。
他和姚安志曾同朝為官,是先帝在位時的內閣首輔,算起來,也是老熟人了。
等他同帝王見完禮,姚安志笑了起來:「沒想到臨死前,還能見昔日『摯』友,真是意外之喜。」=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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