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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是一位好夫君,更是枉為人父。

蕭衍之卻怨不起來,他也被傳授過帝王之術。

皇家父子之間,先是君臣,才是父子。

他只怨,先帝牽連到他外祖一家,至今蒙冤,慘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又逼死了他相依為命的母妃。

蕭然注意到蕭衍之並不喚先帝「父皇」,心下瞭然。

「如今世道太平,姚氏一族也落下風,故將先帝密旨一同帶來,奉於陛下保管。」

當年明面上先帝的旨意是非召不得入京,看似手足情裂開,實則有密旨保護豫王一脈。

京中兵變,可舉兵相助,這麼多來,豫王發展北涼的軍事,開墾荒地,守好邊關,安撫民心,樣樣做的極好。

蕭衍之

眼皮微垂,復又看向他:「北涼那邊若不急著回去,小王爺可以在京中留到年後,看著姚氏落幕倒台,再將聖旨給朕也不遲,」

「畢竟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一切皆有變數,朕也不能就這樣收回先帝的遺詔。」

蕭然急著表忠心,帝王卻不急著收,明顯是不信這些浮於表面的東西。

這是一場心裡較量,北涼兵力已不容小覷,若放任發展下去,很難保證不是養虎為患。

老豫王心中無怨,可小豫王呢?

北涼和北狄的邊防線很長,若小豫王和北狄聯手,發起兵變,定少不了一場血雨腥風的戰爭。

「臣弟遵旨,北涼並無要緊事,便在京中多叨擾些時日。」蕭然淺笑。

蕭衍之神色不明,也笑言:「怎算叨擾,這裡也是你的故鄉,豫王妃的母家還在呢,既然回來了,就去見上一見。」

蕭然剛乖順應下,又聽帝王思索。

「朕想著,不如派人將豫王妃和郡主一併接回京中,多年未歸,也好見見母家族人,京中風水養人,在這兒頤養天年也是好的,只是要辛苦小豫王,以後常回京中探望。」

不知怎的,桑晚頃刻間便想到,蕭衍之是要將豫王妃接來京中,做質的。

——以防北涼叛變。

蕭然這次入京,沒帶豫王妃同行,怕的也是此事。

好在他有個尚未及笄的妹妹,出生後被先帝封了郡主,以此為藉口,才沒讓豫王妃入京。

他想用先帝密旨來保母妃在身側,向蕭衍之表忠,但顯然……分量不夠。

一道密旨,也算不得什麼,何況姚氏一族本就要倒台了。

蕭梓軒越聽越糊塗,注意到桑晚緊繃的神色,也悄不作聲,在心中分析著。

暗暗懊惱,這麼多日下來,還是沒有做到孟大人口中的開竅。

但直覺告訴他,皇兄平日除了對皇嫂,都是冷清冷麵,怎會突然關心一個北涼的封地王爺了?

其中必有深意。

老豫王遠去北涼,在京中便失了權利地位,豫王妃在母家不受重視,此去更是斷了親緣。

冷意瞬間竄遍蕭然四肢,他深知母妃和外祖一家關係不睦已久,且外祖恐怕已經仙逝,多年來連書信都未通。

他入京去看望,是代母表孝,不叫外人議論。

但若真的接豫王妃回來……

蕭然心急,起身從懷襟中取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符牌,後頭還穿了個編制細巧的墜子。

鄭重其事地說:「陛下,這是北涼兵符,父王在世時所立,一共兩塊,現將其中一塊交予您。」

這次語氣顯然急促,比起方才漫不經心地走過場,更為真切。

元德清過來取走,躬身呈遞給蕭衍之。

帝王接過,在手中輕轉了轉,明知故問道:「這是何意?」

「父王早有令,唯有將兩枚兵符合在一起,邊軍才會入京,否則,誓死不會踏出北涼一步,守護好同北狄的邊城,義不容辭!」

蕭然說的大義:「北涼雖是封地,但也是晉國的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臣弟定當竭力守好邊城,不辜負陛下和父王的信賴。」

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就連桑晚都不禁在心中感嘆,眼前的少年,僅僅只有十七歲。

御案之上傳來很輕的一聲,是帝王將手中的兵符放在了案几上。

「小豫王是心細之人,與老王妃情感篤深,又為北涼向朕開口尋名醫傳習,想來豫王妃身子也不大好,如此……便不要舟車勞頓了。」

蕭然深深拱手作揖:「謝陛下體恤!」

話至此,蕭梓軒才總算明白,皇兄方才那些話是何意了,就看蕭然是要完整的兵權,還是要他的母妃。

小豫王再表現的多穩重,也終究稚嫩了些,就這樣上交兵符,說出的話顯然也是提前備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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