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籠罩的原因,並看不清她的臉,只能看見雪白狐裘下的女孩,身形嬌小,被下人簇擁而來,很是金貴。
「陛下萬福。」桑晚在御座之旁盈盈拜下。
蕭衍之聽到太監唱和就已經起身,順勢握住她的腕子,將她帶到身旁一同落座。
桑晚上次同帝王一起坐在高台之上,還是在濱州,那天蕭衍之當眾杖殺了濱州知州,昌瑋。
但這次顯然更為不同,且不說帝王御席側面是太后的位子。
光下面的大臣,哪個在京中不是位高權重?
帝王握住桑晚的手,滿意笑道,「今天的手倒還溫熱。」
「姑姑很用心,一路上抱著手爐過來的。」桑晚眉眼彎彎,笑容溫和。
蕭衍之:「有蘇若在,朕能放心不少。」
蘇若屈膝福禮:「陛下放在心尖尖兒上的人,奴婢自然得好生照顧。」
蘇若此言一出,不光桑晚含羞抿唇,就連蕭衍之都輕咳兩聲,「姑姑費心。」
不多時,又傳來一聲太監唱和:「太后娘娘駕到——」
桑晚下意識抬頭,只見姚淑蘭雍容華貴,長公主蕭瓊斕在左側挽著她,未來的寧王妃徐若彤在右側。
後面是嬤嬤帶著寧王、世子姚紹明和世子妃東陵婧,依稀還能看見薛瑤的身影。
還真是好大一家。
蕭衍之起身,座下所有已經到場的臣子和女眷也都跟著起身。
待他們問禮後,蕭衍之才緩緩開口:「太后萬安。」
桑晚還沒福禮,手指被帝王稍稍用力捏住,微微刺痛,愣是跟著一同站著,未曾屈膝半分。
倒是寧王蕭承基,上次被蕭衍之一通鞭子打怕了。
撲通就跪下,磕頭不止:「陛下萬歲,陛下萬歲。」
姚淑蘭臉色難看極了,眼神銳利地掃向桑晚。
元德清躬身提醒:「太后娘娘,陛下有過口諭,桑姑娘於後宮走動,不用見禮。」
自從上次她跪傷了膝蓋,蕭衍之便去傳了口諭。
桑晚也是後來才知道此事。
太后撇了他一眼,「哀家還沒老糊塗呢,用不著你一個閹人提醒。」
元德清面容始終平靜,三分哂笑地退下。
姚淑蘭目光掠過桑晚,「她總有進後宮的一日,哀家就不信,你為了護著她,不放她入後宮。」
她譏笑,往前走了兩步,壓低聲音:「皇帝縱容,可若無名無分誕下皇嗣,那就是野種了。」
桑晚耳旁聽過不少難聽的話,以前從不在乎。
可這次不知怎得,她心頭一緊,竟有些無措和難過。
蕭衍之冷笑,聲音輕飄飄的:「太后過於憂慮了,到那時,後宮也該易主了,至於您……宮中或許已經沒有太后。」
他說的意味深長,姚淑蘭面上卻毫無波瀾:「那就看皇帝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說完,姚淑蘭甩袖離開,徑直走向她儀仗所在的席位。
晉國以左為尊,太后之位也在高台之上,帝王左側。
薛瑤是后妃,也是這次秋獮唯一伴駕隨行的,因此宮人將她的席位設在了帝王右側。
從桑晚身前經過時,還笑著和她對視了眼。
底下的位置也十分有講究。
左邊列席首位是蕭梓軒,徐若彤帶著寧王在他身側入座,而後是蕭瓊斕,再往後才是姚紹明和東陵婧。
右邊更多的是臣子,孟淶身為百官之首,自然坐在首席,凌元洲、柯沭緊隨其後。
東陵婧遙遙和桑晚相望,溫柔的眸子裡,笑容都要溢出眼角。
桑
晚不知該如何回應,好在帝王把著她肩頭,讓她側身坐著,「別理那個瘋女人。」
桑晚掩唇輕笑,樂聲響起,宴席開始。
「秋獮本就該釋放男兒氣概,在宮外諸位不必拘束。」蕭衍之端杯起身,大氣凌然:「願大晉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臣子隨著起身,「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與君同樂的機會並不多,每年就那麼兩三次。
蕭衍之坐下,捏了捏桑晚的手,方才她也隨臣子的動作起身,小聲重複著那兩個詞。
帝王輕笑:「朕只要阿晚事事如意,一生順遂。」
話音落下,綿延柔長的樂聲響起,高台之下是十多個女子,輕衣薄紗,絲帶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