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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人!您平日在京中呆的比臣下多,陛下對這桑姑娘,究竟是個什麼態度……」

畢竟京中的傳言實在越發離譜,世子府那兩位公主高低還有妾室之名,已挽了婦人髮髻。

可桑晚怎麼看都不像,好似與傳言中不太相符。

翟川補充道:「若王宮貴胄們出行圍獵,這些貴人起了爭執,論大小,總得有個高低貴賤之分。」

張知禮本變臉要走,見到銀票臉色好轉不少。

趾高氣昂地說:「本官雖常在京中,卻極少入宮面聖,但翟大人,你我同朝為官,也該明白咱們陛下的脾性,你何曾見他盛寵過哪家姑娘?」

他抬手,將銀票捲入袖囊,輕拍了拍翟川的肩頭。

「有無名分重要嗎?陛下現在寵誰,大人自然就要向著誰,否則枕邊兒風一吹,大人的腦袋恐怕就要掉咯。」

或許往日蕭衍之給人的印象過於嚴謹刻板,他不相信皇帝會被女子輕易魅惑了去。

但張知禮越說,翟川便越將那些流言和桑晚重合。

蠱惑聖心也好,以色侍人也罷,至少陛下受用,只要能安然無恙的讓此次秋獮結束,回宮之後的事,和他這個小小林官便再無干係了。

「討陛下歡心難,讓桑姑娘高興還不簡單?」張知禮暗示道:「姑娘開心了,陛下自然會褒賞有佳。」

翟川

拱手:「臣下明白,多謝張大人。」

*

主帳內點了熏爐,桑晚歇息了沒多會,蘇若便將手爐備好給她:「姑娘畏寒,這營帳不比宮中,可得小心些。」

「我知道的,姑姑放心。」她進到營帳里,甚至連肩頭的大氅都未曾脫去。

主帳內置齊全,比起其他營帳,光從外看便要大上許多。

一進去,入目便是帝王的龍椅,規格雖比宮裡大殿上的要略小些,但也赤金打造,尊貴萬分。

左側有矮榻和案幾,還隔出了一個膳桌。

再往裡,卻只在一扇寬大的屏風後擺放了張床榻,足夠容納他們兩人同宿。

最右側已經放了許多書卷,還有幾本奏疏,想來是蕭衍之處理政務的地方。

在宮裡,帝王白天都在宣和殿看奏疏,此次出行,看來和他共處的時辰只會更多。

桑晚亂想著,蕭衍之進來沖她淺笑:「朕讓人熬了薑湯,一會喝下暖暖,適應兩天,便不會覺得很冷了。」

他在桑晚身旁坐下,「這裡感覺如何?」

「比宮裡舒服。」桑晚實話實說:「空氣更好,心境也覺得自由了。」

蕭衍之摸了下桑晚手爐的溫度,遂解開她大氅的系帶,「朕不會總讓你窩在宮裡,日後出來的機會還多。」

桑晚輕聲說了個「好」字。

剛到晉國的時候,她其實都不曾期盼這些,但現在好像被蕭衍之養嬌慣了。

「明晨是秋獵前的祭祀大典,之後便要進圍場了,朕若不在,你就叫薛瑤來作陪,別一個人呆著,獵苑裡可轉悠的地方不少,安順會留下照應。」

蕭衍之將她安排的明明白白,桑晚點頭,「多謝陛下關懷。」

帝王看身邊的人乖乖坐著,說什麼都應,無奈在她眉心落下輕柔的一個吻。

「朕有時在想,你這樣乖乖的,也沒什麼不好,只是一味乖下去,朕怕你受委屈。」

「有陛下在,阿晚怎會受委屈?」桑晚側頭問。

蕭衍之沉默一瞬:「朕總也會有不在的時候,萬一呢。」

桑晚忽頓,試探道:「陛下是要做什麼嗎?」

「沒有。」蕭衍之搖頭,眼神縹緲。

「朕是天子,坐擁天下,這皇位有多少人覬覦,朕便會面對多少危險,旁的也就罷了,太后一黨的勢力盤根錯節,要想連根拔起,必要耗費很多時間和心血,朕不得不居安思危。」

桑晚乖順地半低著頭,看著眼前圖樣喜慶的手爐。

良久才說:「阿晚目光短淺,只求當下這一刻是好的,從前在南國很多個夜晚都在想,會不會這一覺睡過去,便再醒不來了,把每一天當做最後一天。能活著,也沒什麼不知足的。」

「怪朕,帶你出宮遊玩,好端端的提這些糟心事作甚。」

蕭衍之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裡,「別想了,朕不會讓你出事的。」

手爐很熱,隔著外面的爐袋,甚至隱隱發燙。

從指尖傳進心底,灼熱異常。

桑晚也不知是手爐的緣故,還是帝王方才那一番深情的話。

她微微抬頭,蕭衍之喉結滾動,近在眼前。

「陛下待我很好,阿晚已是知足。」

蕭衍之將桑晚抱的很緊,她能感覺帝王吐出的氣都染上了淡淡的酸澀意味,

「還不夠。」他眼神渙散,好似想到什麼,在桑晚頭頂喃語重複:「還不夠好。」

有太后在一日,他就會恨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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