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收的,這是原本就會送的禮。」塗苒說。
李余是他們真心愿意接納做朋友的人,雖然他家裡很不好,但他始終心善,這就已經是難得的品性了。
從前種種李余都會收,但這樣貴重的物品,他實在有些下不去手。
在惶恐面前,掙扎和糾結都顯得有些暗淡,李余從不覺得自己配得到這樣的東西,在他看來,隨便請他吃碗素麵,都比這個容易接受。
塗苒挑眉,半真不假說道:「如今連金鐲子都瞧不上了,可見你夫君是給了你好東西的,那我們就退掉再買些更貴的就是了。」
「啊?」李余大驚,怎麼還要買更貴的!
「不是不是!我不是覺得它不好,青天白日的,我又不是沒睡醒,哪裡配收這樣的好東西,你們戴著就是了,我幹活不戴這個。」李余趕緊表心意,「真的不是覺得不好。」
塗茸卻是不愛聽他這樣的話,有些不愉快道:「什麼配不配的,能戴上就自然是配的,莫非日後吃肉,都先要問問自己配不配嗎?若有人說你與夫君不相配,你便要立即和他分開嗎?」
李余被他說的有些怔愣,只知道搖頭,這些自然都是不成的,也不應該的。
「那便是了,為何要用貶低自己的行為,去衡量自己配不配該得到某件東西?」塗茸微抬下巴,「這是補給你的新婚賀禮,與你自然是相配的。」
什麼配不配,是塗茸最不愛聽的。
這東西存在於世間,就是給人佩戴的,到誰手裡,都是各憑本事,何來配不配一說?
李余沉默接過錦盒,他還從未聽過這般有力度的話,叫他覺得心裡熱乎乎的。
「你仔細收著,就算不戴,來日有需要還能賣掉,都沒關係的。」塗茸說,「我們繼續逛吧,不要再提這事了。」
塗茸和塗苒一直在酒樓里瞎逛,因著還想嘗嘗各家酒樓的菜色,便都點了些,能做酒樓的,味道自然都不會差。
只是他們這家吃點,那家吃點,肚皮撐的圓滾滾,饒是李余都有些吃不下了,手裡拎著打包好的飯菜,一時不知該做些什麼了。
塗茸也逛累了,他擺擺手:「咱們去歇會吧,我們今日不回村里,要在客棧住下,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
「這是真的不方便,他自己在找活做,我也不能閒著,得回家幫襯著。」李余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夫君沒有雙親,但還有兄弟,若是知曉他亂跑,定然會不高興的。
「也好,你要在哪裡等他?」
李餘四下張望著,突然看到那邊一處醒目的招牌,笑道:「說好在那等著的,我自己過去就好,你們回去吧。」
塗苒點頭:「若是一時等不到,就到客棧來找我們。」
「我曉得,你們放心。」李余看著他們進了客棧,才朝約定好的地方走去。
進了客棧的兩人倒是鬆了口氣,原先還想去莊窠鎮瞧瞧,沒想到今日運氣好,直接就撞上了,倒是免了他們再跑一趟。
何況看李余的樣子還算不錯,就更不用擔心了。
塗苒自然也放心了,走到桌邊拿起筆墨紙硯做準備,塗茸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兩人湊到一起,把今日去各家酒樓的感受都寫到紙上,至於那些明顯覺得不好的,便直接勾畫出來。
「希望會有用。」塗苒收起筆,轉動著手腕。
「肯定有用的,我們這樣用心。」塗茸拿著紙張輕輕吹著,上面都是他們的拙見,能被採用自然是最好的。
他說完摸摸肚皮,有些後悔讓李余把飯菜都帶走了,怎麼就沒給自己留倆菜呢?
塗苒無奈:「旁人都是肚裡能撐船,你是肚裡能裝飯,你怎麼就不怕把肚皮給撐爛?我去叫小二送飯。」
「你說話好好笑哈哈哈……」塗茸張著嘴巴哈哈大笑,又在對方一個眼刀飛來後收聲,分外無辜地摸摸嘴巴,表示自己已經閉上嘴了。
塗苒兇巴巴地剜他一眼,轉身出門去了。
塗茸趴在窗柩上往下看,視線落在街邊披麻戴孝跪著的姑娘身上,他微微挑眉,這就是話本子裡的賣身葬親嗎?
那誰要做那個英雄救美的呢?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耳畔突然湧進淒婉地求救聲,他眼神陡然一空,愣愣盯著那姑娘瞧,對方紅唇微啟,蛇芯一樣的紅舌舔舐著唇角,明里暗裡都帶著勾人的意思。
周遭好似只有他們兩人,塗茸眨眨眼,故作不受控制地從窗子躍下,徑直走到她身邊。
對方立刻柔弱無骨地纏上來,淒淒切切地抱著的脖頸,埋頭輕啜,好不可憐。
「求您,幫幫我,就把我帶回家去,我願服侍您與夫君,我們可夜夜笙歌……」
塗茸瞬間皺起眉:「勾引我就算了,還想勾引我夫君?」
女妖愣住:「你、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