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灼華氣的忍不住握緊了拳,卻被旁邊的馮楚陌死死拉住,令她莫要生氣。
「你不曉得,這嬤嬤乃是宮裡的老人,教養過六皇子,後又追隨大皇子妃,難免性格傲氣。如今被皇上指派過來,教導我們禮儀規矩,本就瞧不上眼,又何必跟她計較,多惹事端呢?」
因著皇帝寵幸內宦,如今宮中有背景的奴才反而比一般的主子還要厲害,這儼然已經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她們攏共也就待個幾日,就出去了,犯不著去得罪那些人。
都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誰知道這些人背後會給她們使什麼絆子?還是能防則防,能避則避的好。
怕馮楚陌晚上會餓,岳灼華強撐著精神,去廚房要了點吃的,回來時,卻聽到隔壁殿內似乎有人在敲門。
她端著食盒,小心翼翼的接過,側耳傾聽,似乎確實有人在求救一般。
還未靠近,身後的嬤嬤已經呵斥了起來。
「誰在那裡?做什麼的?大晚上難道不知道宮內不准行走嗎?」
岳灼華被嚇了一跳,忙掩了身子,退回進自己房中。
見到馮楚陌側靠在榻上緩緩喝著水,她忍不住出聲問道。
「隔壁是關押了什麼宮女嗎?我方才出去給你拿吃的,似乎聽到有人在喊著什麼……」
馮楚陌一愣,立馬表情嚴肅起來。
「你沒有回應吧?」
「沒。」
「
那便好,我跟你講,你可別跟別人說。」她小心的望了望左右,因著岳灼華對她的態度關切友愛,不由隨心提點了兩句,道,「那裡面關著的不是什麼宮女,乃是被拘禁了的四皇子妃。」
「四皇子妃?」岳灼華微微瞪大了眼睛,忙壓低了聲音。「報紙上不是說四皇子妃已經被遣送回家了嗎?」
「那是騙人的,為了迷惑四皇子的餘黨。我父親在吏部,所以自然知曉其中的內情,據說是四皇子妃已經懷了孕,臨近臨盆,所以皇帝陛下怕她出去得不到照顧,委屈了皇室血脈,特意恩旨令其生完孩子,再離宮。大皇子妃受命看顧,偶爾四公主也會去探望一二,但因著四皇子謀逆之事,宮中的人對其態度都有點不好。許是刺激太盛,再加上孕期憂思太過,聽聞四皇子妃已經有點瘋癲了,好幾次都嚷嚷著要殺人逃出去什麼的,所以宮內皆不允許人接近那個地方,你若聽見有人求助,也不必理會,估摸著又是在鬧而已。」
馮楚陌說的平靜,岳灼華卻聽得心中發寒。
真的只是這麼簡單嗎?
瘋女人,皇子妃……
這宮中就像是一朵烏雲緊緊壓在頭頂,令人幾乎喘息不過氣來。
但因著這提醒,岳灼華也長了記性,不敢再接近旁邊的院落。
直到某夜暴雨,她睡不著,再次聽到了隔壁宮殿內的哀嚎聲。
隱隱間,似乎有人在拿指甲撓門,那悽慘聲不容忽視,聽得她忍不住坐起了身。本想將馮楚陌叫醒,一起前去查看,但想起那日對方的提醒,又見其睡得正熟,她乾脆披起衣服,獨自打著傘,悄然靠近了院牆。
「別喊了,再喊嬤嬤就要被叫過來了。」
她壓低了聲音提醒道。
沒想到對面卻陡然哭聲一滯,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的說道,「這位小主,麻煩你救救皇子妃,她流了好多血,快要死了,求求你,把門打開,求求你!」
暴雨聲伴隨著雷電響徹天際,岳灼華的裙擺已經被徹底打濕。
她擔憂真的出了什麼事情,見宮殿前的大鎖死死鎖著,沒有鑰匙壓根開不了,乾脆權衡了一下高度,直接翻過牆,越了過去。
只見院落內的雜草地上趴著一個女人,下半身正源源不斷的流出鮮血來。
「皇子妃!」
岳灼華連忙上前,一把將其抱了起來,徑直進入房中,放到了床上。
正喊門的宮女被嚇了一跳,見其動作,忙跟著一同進入。
「你怎麼……」
「少廢話,產婆呢,她這是要生了,接生的人在哪裡?」
即便沒有見過人生孩子的現場,可基礎的知識,岳灼華還是懂一些的,這四皇子妃羊水已然破了大半,宮口都打開了,明顯是要分娩的徵兆。
她急切的詢問著,可見到殿內空蕩蕩,竟然只有那一個喊門的宮女,不由心神一凜。
方才還苦兮兮的叫門宮女霎時變了一副臉色。
「你是誰?你不是宮女,也不是皇妃,把門打開,我要出去,我才不要留在這裡和她一起死!」
對方拔下腦袋上的髮簪直直的朝著岳灼華刺來,被其靈巧的避開,反手一掌直接砍在脖頸上,暈厥了過去。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岳灼華長嘆一聲,直接從香囊里掏出半個參片來,塞進了四皇子妃的口中。
對方幽幽轉醒,臉色慘白,下半身的疼痛令她忍不住皺起了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