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得意滿之下,他對來人也多少有了點好的觀感。
這個學生他是有印象的,當時蹴鞠賽上華夏書院與龍勝對打,便是他擔任的守門員,死死守在最後的防線上,一直堅持到傷痕累累,都沒有退讓一步。
心性堅韌,是個好苗子!
雖說成績不算是華夏書院內名列前茅的,但勝在性格好,以後必有前景!
給他什麼官比較好呢?
三皇子挑挑揀揀,直接將如今空閒下來的秘書丞位置給他爭取了過來,同時囑咐了底下的人,不必令其立刻走馬上任,先帶著他前去適應適應,若能幹的了,便繼續做下去,等有機會,他再給他往上調。
這便是人脈的區別了。
有的考了一輩子都當不上九品芝麻官,可有的,不過秀才出身,卻憑藉書院背景,輕輕鬆鬆擠進了從七品的行列中。
其實,這在童啟眼中就和現代的保送沒什麼區別,可不少人心裡,依舊憤憤不平,認為乃是投機取巧,枉為文人!
尤其是三皇子手下的許翰林,他不知學了多少才能到達如今的位置,憑什麼一個毛頭小子,剛來,便直接越過他,成為了三皇子最重視期待的人?
又不是沒有其他的書院,自己出身的母校龍勝曾屢次三番舉薦人才,都不被三皇子所採納,而童啟不過一封信,人還沒到,便安排成秘書丞了?
不行,他絕對不能讓對方如此順利!
濃烈的妒忌幾乎沖昏了他的頭腦,思考過後,許翰林悄然使了個法子,將三皇子預備的秘書丞工作挪給了其他人,而楊舟萬則改為了就任軍器監監丞。
雖都是從七品,可負責的事務,卻是天差地別。
一個協助秘書監管理國家圖書、文獻,乃是清貴的活計,另一個則是整日和武夫糾結在一處,負責協助軍器監的高級官員管理軍器製造和供應事務,向來為文人所不恥。
幾乎沒幾個能夠在這個職位上堅持長久的。
那些武將性格粗魯,嗓門又大,聽不明白又講不明白,一不開心便能將人拎起來暴揍一頓,最是難纏。
楊舟萬若能忍受,那自然最好。若忍受不了,也不算是他們的問題,只能怨作其沒本事,活該吃不上當官的這碗飯。
陷阱布下,只等人入套。
楊舟萬一無所查,千里迢迢背著包袱到達了京都,張著嘴仰頭望著那高聳的城門口,只覺自己像個土包子進城一般,沒有見識。
旁邊的不少貴人見他這幅樣子,早已習以為常的嗤笑出聲。
又是個從地方來的。
京都繁華,不可用文字去形容,光是街道上擁擠的人群,鱗次櫛比的店鋪,便已經讓楊舟萬看的眼花繚亂,難以掙脫出身。他一直覺得伊川縣發展的便已經足夠好了,有著華夏書院作為支撐,整個河南府的縣城裡,它算得上排名前幾的,可對比上京都之盛,依舊難以比擬。
好不容易到達了三皇子府,未進門,他先將證明自己身份的書信遞了上去。
誰料那門口的小廝瞥了他一眼,便直接將他帶去了軍器監,走馬上任。
「那個……我們不先去拜訪一下三皇子殿下嗎」
他茫然問道。
對方嗤笑一聲,不陰不陽的回答。
「殿下向來忙碌,哪裡能是個人就去見的?這京都不比地方,階級分明,一塊磚掉下來都能砸死一堆的從七品,至於你?」
話語中未盡之意……你算個什麼東西
楊舟萬尷尬的摸摸鼻子,乖巧的沒有作聲。
軍器監內,前一個官員聽聞有人來頂替他的崗位,早已收拾東西忙不迭離開了,活像是背後有人追趕他似得,連交接都沒顧上。
楊舟萬隻能根據文字留存等記錄,來重新了解和學習這個崗位上的內容。
許是受到山長的影響,他實際上並不討厭武將。
相反,因著每天都要鍛鍊而養成的習慣,他多多少少也能夠打上個幾套拳來,用作養身,再加上蹴鞠賽時與柏大將軍等人的相處,這令他對一些武將相關的事情都十分好奇。
也深諳武將的品性,不喜歡磨磨唧唧,咬文嚼字的人。
所以從見面初始,他便儘量用大白話來解釋交流,碰上他們不明白或者不懂的問題,也極為耐心,甚至連公文交接都給換成了表格樣式,統一用數字作為記錄,工整而簡單,不到一周的時間,便得到了不少武將的欣賞與歡迎。
連帶著整個軍器監的效率也大大提高了不少。
負責
軍器監所有工作的,乃是一位姓厲的大臣,原本他聽聞三皇子要調人過來,還以為又是一個受到家族庇蔭,來混日子的,因此並未放在心上,可沒想到竟然有點東西?
一來二去,便上了心,潛心觀察起來。
見其既年輕又沉穩,頓時起了培養之意。
其中細處,不再贅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