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的朋友是一隻苦命蟲。
說他上個月惹怒雄主,被打成重傷,險些喪命。
說他好不容易逃出來避風頭,今天終於恢復了一些,可以下床了,卻因精神海紊亂,不得不回去。
說他約自己來此處見最後一面,卻聽說希維利安少將也遭遇了同樣的困境。
從而悲憤交加,應激失態。
金髮雌蟲想起方才那隻雌蟲一臉錯愕,仿佛半夜都會坐起來扇自己一巴掌大罵「我真該死」的表情,眼角彎出一個狡黠的弧度。
金髮雌蟲:「我告訴他,退一步,海闊天空。」
洛瑞昂:……
雖然洛瑞昂不知道他們具體談論了什麼,但洛瑞昂知道肯定不是這個。
洛瑞昂:「……還是謝謝你替我解圍了。」
既然金髮雌蟲不願說,洛瑞昂便也無意追問。
沉重的思緒壓在心頭,當下他無暇關注其他,眼前閃過的都是希維利安的臉。
虛弱的,恐懼的,隱忍的,痛苦的……
眼見黑衣蟲陷入沉默,金髮雌蟲沒有多言,就這樣托腮看著他。
看著他握在杯子上、繃得青白的指尖。
看著他塗著仿生膏、遮蓋蟲紋的脖頸。
看著他緊抿的唇,低垂的眼,和眸中濃稠的陰鬱。
不止看他,也在聽他。
聽他在心中懺悔,愧疚、自責、悔過。
聽他在心中描摹,真摯、哀婉、憐惜。
唇角無意識地勾起,金髮雌蟲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辛辣的酒精流淌過咽喉,若有似無的熱度自胸腔生長。
碧綠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他仍舊在看,在聽,在他全然不知道的情況下。
啪——
一聲清脆的炸響突兀響起。
金髮雌蟲眉峰輕挑,視線循聲落在洛瑞昂手中的酒杯上。
透明的杯壁在持續的施壓下碎開了一道裂痕,幽藍的「真相」流淌過白皙的指尖,持杯者卻全無察覺。
他依舊陰鬱,依舊沉默,棕色的眼眸中涌動著無聲的風暴,洶湧,堅定。
洛瑞昂:光懺悔有什麼用,我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