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得到姥姥的誇獎可真不容易,小滿想的是他並不是要一定從媽媽身上汲取力量,媽媽不在身邊,他也可以做得很好。
第三天,又賣了四十雙鞋。
小滿精氣神十足,媽媽不在身邊,不能給他出主意,但小夥伴們開動腦筋,還是完成了一件大事兒。
媽媽要是知道他擺地攤賣了那麼多鞋,一定會誇他很棒。
爸爸一定找到媽媽了吧,他們齊心協力對抗洪水,一定不會有危險吧。
「我們再去跟老師要鞋,明天接著賣。」
學校看到了小學生們的潛力,在周一升國旗的時候,五個小學生受到表揚,學校鼓勵小學生積極開動腦筋多賣鞋。
莫莫他們意識到了,跟著小滿混,能得到表揚。
莫弟驚訝得張圓嘴巴,他也積極參與了,但跟別人比,他還是像個打醬油的。可他還是得到受到表揚,這是第一次,感覺挺自豪。
等到升國旗結束,小滿被同學們圍住,驚嘆聲傳來:「大家都擺地攤,小滿怎麼能想出好辦法呢。」
「小滿就是擺地攤的強者。」
他居然給學校賣了那麼多雙鞋,說起擺地攤,哪個小學生能比得上小滿!
沈盼震驚不已,他一直看不上的擺地攤居然成了好事兒?
就連擺個地攤都能被小滿秀到,還有什麼是小滿做不到的?
上體育課的時候,小滿穿著白球鞋跑得嗖嗖快,他就是奔跑得像風一樣的小小少年,對父母的擔憂被沖淡。
——
舒苑的視線中出現了幾名穿白大褂的醫生,滿身泥水,從外表上看狼狽程度不亞於別的救援人員。
傷員從倒塌的房屋中解救出來,右腿鼓著,皮開肉綻,鮮血淋漓,刺目的紅色血腥猙獰。
鏡頭畫面正中正是陳載,他正蹲在擔架旁,低著頭,對傷員進行急救。
他居然也來了,能在這兒看到他真是驚喜。
舒苑根本就不用特意去找陳載拍照,現在不就拍到了嘛,他那樣專注、認真,畫面讓人覺得很溫暖。
受傷的戰士是抗洪英雄,在舒苑眼裡,救人的醫生也是英雄。
咔嚓,咔嚓,舒苑一點都沒心疼膠捲,連續拍攝。
環境再惡劣,他依舊不慌不忙,有條不紊,讓人莫名生出信任感。
只是他的精神太過集中,根本就沒看到站在他幾米之外的舒苑,直到傷員被抬走,他身上的尋人雷達才啟動,終於朝舒苑所在的方向看過來。
三四天時間,陳載都沒見到舒苑,終於在這兒相遇。
星辰一樣的雙眸頓時像被點亮,有怠倦之色的臉頰也煥發光彩。
最幸福的感覺就是遍尋不著,突然抬頭,她就站在不遠處吧。
陳載上下打量,看舒苑安好,懸著的心才放回原位。
他大步朝她走過來,伸出的手本想抓握她的手,又縮了回去,聲音像平時一樣沉穩清淡:「拍照還順利吧。」
平時他都乾淨到一塵不染,可現在泥水遍身,濃密的頭髮凌亂,搭在額前,嘴唇乾燥,眉宇間帶著倦色,多了種野性的充滿雄性魅力的美。
舒苑笑道:「我挺好的,你呢。」
陳載看到渾身上下依舊充滿活力,點頭:「我也挺順利。」
他想表達他的關心,問她從哪住兒,有沒有飯吃,有沒有乾糧,可是說出來的話淡得要命。
好像說些綿軟關心的話能要他的命。
唯一有價值的信息是等到傍晚他們都要返回城裡。
臨分別時,陳載從褲兜里掏出手絹,想要幫舒苑擦臉,發現手絹也是髒的,就用手背抹去了她耳畔的泥水,然後就看到泥水掩蓋下的兩公分長的血色劃痕,眉心微微攢起,說:「你的臉劃破了。」
舒苑這才感覺有點疼,問道:「劃成啥樣,會留疤嗎?」
陳載打開藥箱,拿棉球給她清潔、消毒、塗抹藥水,說:「不會留疤。」
明媚姣好、神采飛揚的臉怎麼會留疤呢。
「別處還有傷嗎?」他邊擰藥水的蓋子邊問。
舒苑從他的話中感覺到緊繃、緊張,笑著說:「沒有,我挺好的。」
從頭到腳把她打量一遍,陳載邊整理藥箱邊說:「別受傷。」
舒苑的聲音依舊帶笑:「知道,我絕對不會給救援人員拖後腿,晚上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