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北也跟笑,但心情太過沉重,強擠出來的笑容也十分苦澀。
身後不斷穿來嚴冬梅的聲音,也讓她不禁開始回想,嚴冬梅和邊楚到底是什麼時候勾搭上的?
越想心裡越酸,怎麼說也是同床共枕三年多的夫妻,那個與她肌膚相貼糾纏、把她抱在懷裡說愛她的男人,在跟她離,卻幾乎無縫接軌地跟嚴冬梅開啟雙向。
難不成之前就有苗頭了?
啊。
陸北北忽然想起前天,嚴冬梅來找自己扯閒,說李大姐給她介紹了一位年輕有為的教授相親,她還拿了那人的照片給自己看。
她倆聊得專心,以至於邊楚什麼時候回來了陸北北都不知道,只知道當時邊楚胳膊直接從她身後繞過來,一把就給照片搶了過去。
或者那時候邊楚就已經對嚴冬梅有意思了,不然那麼在意人家的相親對象幹嘛?
王紅霞幾人仍站在屋檐下嘀咕,誰也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們顯然要等邊楚回來,回來跟陸北北辦離婚。
就像是電視劇不看到大結局狐狸精被掃地出門,心裡那口氣就吐不出去一般!
「冬梅啊,你表姐離婚的事指不定會鬧成什麼樣,你跟沈教授不行就先把證扯了吧,別到時候再影響你的名聲……」李大姐最近心裡就惦記著這檔子事兒。
嚴冬梅臉皮薄,以前每次李大姐問起沈教授,她都含糊其辭,但這次卻有些反常,只見她抿了抿嘴唇,直接澄清著道,「李姐真誤會了,我跟沈教授八字沒有一撇,各方面好像都不太合適。」
「啊?」李大姐十分驚訝,「沈教授可是說對你很滿意啊!」
「那麻煩李姐幫我跟沈教授解釋一下吧,現在講究自由婚姻,再好的條件也得雙方都同意才行,李姐說是吧……」嚴冬梅聲音戛然而止。
一旁聽熱鬧的王紅霞順著她的目光,看到正從院門口進來的邊楚和她家男人。
誒呦,可算是回來了!
邊楚個子高,每次進門都要低頭,這會兒他表情冷得讓人害怕,嘴巴繃成一條直線,身上是嗆人煙味。
順子跟在後面亦步亦趨,連大氣兒不敢喘一下。
邊楚視線往水池那兒落了一眼,垂在身側的手掌虛握了握,步子也跟著停了下來。
借著正午刺眼的陽光,嚴冬梅這才看清楚,她姐夫雙眼竟有些紅腫。
平日裡對除了音樂以外的任何事物都漠不關心,那個像冰山一樣的男人,竟然哭過了……
嚴冬梅曾聽人講過,她姐夫當初為了搞音樂跟家裡大吵一架、被邊父用吉他砸破頭、去醫院縫了十六針都沒哭過,可如今卻生生被表姐給欺負哭了!
「那個,邊哥,趁大家都在,有什麼話你跟嫂子就說開了吧,」順子假裝咳嗽了聲,左瞄右瞥後,捂著嘴跟邊哥打哈哈,「咱嫂子在方圓十里可是出了名了,除了你誰還敢要啊,我看她也不是真想離,估計是想讓你哄哄……」
邊楚眼刀瞬間射了過去,眼神是又冷又戾,「想死麼?」
順子一頓,看出他邊哥不是開玩笑的表情,啞然片刻後,站姿也正了,人也不嬉皮笑臉了。
王紅霞看在眼裡,氣得直翻白眼。
就煩她男人這沒出息的樣兒!
天天跟在邊楚屁股後面當跟班的,弄得她在那隻兔子精面前也矮一等!
「順子你給我回來,人家夫妻倆的事兒你少管!」王紅霞一撒潑,順子撓著頭兩邊為難。
邊楚朝那邊屋檐下掃一眼。
嚴冬梅緊挨著王紅霞站,自然也跟邊楚對上視線,她臉瞬間紅得像小番茄,頭也像熟透的麥穗一樣低低的垂。
她調整了一會兒,才鼓足勇氣重新抬起頭,可邊楚已經不往她們這兒看了。
邊楚徑直走到陸北北跟前,沉默一會兒,開口問她,「為什麼要離婚,是覺得我沒出息?」
陸北北站起了身。
此刻邊楚正站在她面前,五官濃如頭頂烈陽,可臉色卻蒼白的像紙一樣。
她想起書中一段描寫。
「搖滾老炮這個詞兒源於北方,代表著這個時代里最熱烈叛逆的一代人,他們永遠青春,永遠熱淚盈,邊楚也是如此,但他的魅力遠不止他出眾的長相,還有他對音樂執著,他敢愛敢恨,不拘小節,又桀驁不馴,這樣熱烈卻難以駕馭的一個人,總有一天會得到志同道合者的崇拜與追隨,未來可期,大有可為!」
是啊,陸北北雖然不懂音樂,但從結婚那天她就知道,邊楚身上有的確種令人難以抗拒的東西。
只是沒想到,邊楚真攀登雲霄的那一天,陪在身邊的人卻換了。
「北北……」
她撥開邊楚的手,壓抑了許久的情緒在這一刻終於爆發,無比真實的夢境再次閃過腦海。
嚴冬梅依偎在邊楚身邊,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來乞討的她。
陸北北額筋繃緊,聲嘶力竭,「不,你可太有出息了!你將來不僅會火遍大江南北,還會給我孩子找後媽!我自知配不上你也留不住你,你放心,我跟孩子都不會成為你的牽絆,你我現在趁早離婚,以後你愛找誰找誰,但孩子必須歸我!」
許是跟想像中的回答太不一樣,邊楚人怔住,還在反應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