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氣溫降下來，水裡的魚不多，快一個時辰才抓上來兩條巴掌大的魚。顧百聞非常不滿意，還想繼續，被鄔識緣提溜著衣領拎上了岸：ldquo泡時間長了會著涼，回去吧。rdquo
ldquo可是mdashmdashrdquo
ldquo我累了。rdquo
顧百聞立馬改口：ldquo不抓了不抓了，現在就回去。rdquo
還不到飯點，顧百聞已經在廚房裡忙開了，鄔識緣想幫忙，被他趕了出來。
自打顧百聞來了後山，鄔識緣就被他當成廢人照顧，最近這幾天更加過分，顧百聞殷切得像是出軌渣男良心發現後拼命補償糟糠之妻。
鄔識緣被自己的腦補逗笑了。
常穿的道袍沾上了血，鄔識緣本來打算丟掉，但說來也巧，變態一離開顧百聞就回來了，渾身濕漉漉的，說是去泡溫泉了。
顧百聞在廚房裡研製新口味的點心，鄔識緣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轉身進了書房。
他倆現在分房睡了，顧百聞好像一夜之間長大了，不再黏著他打地鋪。
書桌暫時成了床，顧百聞不愛疊被子，常常被子枕頭窩成一團，桌邊是他換下來的衣服，奼紫嫣紅的布料堆在一起，底下露出一角素淨的白。
料子精貴，不是九霄觀的道袍。
鄔識緣眸色沉了沉，攥住布料慢慢往外拉，一點殷紅逐漸映入眼帘，鋪開的血跡令鄔識緣不自覺屏住呼吸，胸腔里的心臟劇烈跳動。
血，好多血helliphellip
時間仿佛停留在這一瞬間，鄔識緣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面。
ldquo師兄，你在幹什麼?rdquo
顧百聞的聲音突然響起，他悄無聲息來到鄔識緣身邊，看到鄔識緣手裡的衣服後，略有些苦惱地輕嘆一聲：ldquo還是被師兄發現了呀。rdquo
鄔識緣突然暴起，一把攥住他的衣領，將他摁在地上。
過往種種在腦海中閃過，鄔識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ldquo師兄?rdquo顧百聞手上還沾著麵粉，任由他動作，沒有絲毫反抗的意思，ldquo師兄，我不是故意要瞞著你的。rdquo
ldquohelliphellip不是故意?rdquo
鄔識緣掐著他的脖子，沾著血跡的衣服扔在他臉上：ldquo你跟我說你不是故意的?!rdquo
三番五次的捉弄，喪盡天良的威脅，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helliphellip鄔識緣咬緊了牙根，眼底被怒火燒得通紅：ldquo你怎麼敢的?嗯?rdquo
ldquo我只是，咳咳，只是不小心helliphelliprdquo顧百聞喘不上氣，臉漲得通紅，他握住鄔識緣的手腕，掙扎地解釋著，ldquo不，不小心，才被梧桐子，傷，傷到的helliphellip不是故意想騙師兄，我怕，怕師兄擔心。rdquo
梧桐子?
鄔識緣愣了一下，手上鬆了力氣。
顧百聞捂著胸口劇烈咳嗽：ldquo咳咳，我咳咳，是蘭輕流先詆毀師兄，我看不過去，就和他打了一架咳咳helliphellip但是沒打過，被他劃了幾劍。rdquo
鄔識緣啞然。
衣服上的血太多，看不出是符籙反噬還是劍傷，鄔識緣沉默一瞬，伸手去扒他的衣服。
ldquo師兄這是何意?rdquo顧百聞緊緊攥著衣襟，在桌子腿旁邊縮成一團，ldquo師兄弟之間也要避嫌，師兄怎麼好直接動手扒人家的衣服?rdquo
ldquo別動!rdquo
鄔識緣不滿斥道，滿腦子都是驗傷，他壓住顧百聞的腿，一手鉗住他兩隻手腕，另一隻手抓住衣服猛地一扯。
少年的身體白皙纖細，胸口和肩頸上遍布著傷痕，破了皮的傷口還未癒合，有長有短，一道疊著一道，邊緣清晰mdashmdash是劍傷。
四目相對，顧百聞默默抱住了自己，委屈巴巴的：ldquo師兄未免太粗暴了點。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ldquo師兄想看的話直說就好，我可以自己脫。rdquo
ldquo我不是mdashmdashrdquo
ldquo還是說師兄就喜歡這種調調?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
鄔識緣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
梧桐子並非尋常兵刃，留下的傷得養十天半個月才能見好，顧百聞趴在書桌上，抱著被褥，鄔識緣拿著藥膏，默不作聲地給他上藥。
ldquo想不到師兄看起來溫溫柔柔，竟然喜歡強制的戲碼，太反差了。rdquo
鄔識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難道說我誤會你是調戲威脅我的變態嗎?
依顧百聞的性子，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宿命一事匪夷所思，不能再把其他人牽扯進來了，鄔識緣垂下眼帘：ldquo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rdquo
鄔識緣拍拍他的肩膀，顧百聞會意，翻過身，坐在桌子上：ldquo還好吧，我膽子大，雖然有點驚訝，但兇巴巴的師兄也很帥，我還挺喜歡的。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