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需要熾烈地去愛,白月光要考慮的事情就很多了。
他生硬地轉移了話題:「花讓秦晟轉交一下,銀柏畢竟是乘方的投資方,你和裴哥再有誤會也不要因此任性。」
「小白。」賀乘逍追著他的視線走,像繞月的衛星,「我想把它開源。」
白逸錯愕:「你不賺錢了?」
「我們沒有辦法界定寧惟新那邊的歸屬,追責錢氏也勞神傷財,所以我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東西開源交給國家,完完整整的把我們的東西從他們手裡脫出來。」
這是可行的,但技術就意味著利潤,白逸看過「書」,知道後期它能撬動的利潤,因此更對賀乘逍的選擇感到震驚。
「我們還是可以爭取的,上次約談的結果不是偏向你麼?等下半年圓桌會議上桌,乘方肯定還能再翻幾番——」
「但這對於技術的進步和革新毫無意義。」賀乘逍提到專業領域,終於冷靜下來,「我們已經有新的嘗試了,不需要守著舊的東西,項目的起步翻倍比後期□□要快,我想要試試。」
開源啊。
意味著新河的加密技術會受到衝擊,錢氏的貼邊項目還未成型就會夭折,乘方也可以甩開銀柏和卓越的制衡,完全把控自己的技術。
而這一切要犧牲的就是肉眼可見的高額利潤。
他們已經通過城西的經驗深入生活應用了,在這個關頭上收手,好不容易鋪墊好的市場都要重新歸零。
白逸自認為是個商人,他要利潤的,賀乘逍的提議他能看見其中價值,但和現狀對比衡量——
「寧惟新就不用這麼難處理了。」
是了,只要把這些都斬斷,寧惟新就沒有資本和他們叫板了。
「因為他,值得嗎?」
「我不是在為了他賭氣。」賀乘逍的依據總是很有份量,沉甸甸一沓合作意向書,大小公章排布——賀乘逍不是在諮詢他,是在告訴他。
他毫不避諱地把乘方的機密交到白逸手裡,這些都是他已經定下來的規劃,每一個泄露出去都必然背上違約的責任。
白逸只是拿著都覺得燙手起來,他懷疑賀乘逍,他想要找到「賀乘逍」的角色邏輯,他想要知道賀乘逍對他包容的底線在哪裡,他不認為一個沒有界線、沒有標準、虛無縹緲的愛可以拴住什麼,但賀乘逍又總在捧著一顆心告訴他,他可以,他再往上走,也是把心和後背都交給白逸的。
白逸不需要懷疑他、試探他,想要什麼都可以直接拿,他都願意。
白逸忽然問:「你對我這樣,是出於責任麼?」
出於夫夫責任,又或是對他曾經所為的愧疚?
愧疚能持續多久?就連裴知意對自己表現過這麼多的喜歡,他仍然會和寧惟新合作背刺白逸;錢靳明目張胆地找替身,真和他相處,卻又礙於他的清高,想要把他毀掉。
感情上的事,朝夕就變了。
況且他和賀乘逍在一起本來就倉促,他承認他試圖引誘過,但賀乘逍忍的太久了,他能控制自己的愛,誰能保證他不是在愛那一層「角色濾鏡」?
如果他真的離開了,白逸也就乾淨利落地放手,可他拼命地往裡擠,他知道白逸身邊擁擠,他就從外層往裡擠,一直擠,只因為他相信能參與角逐,就是白逸對他的偏愛了。
他只需要這一點點好處,就能為此一直努力下去。
賀乘逍還在做自己的分析:「你讓我做新東西,讓我走新的路出來,我知道你一直想擺脫他們,包括環亞內部的一些分歧,唔——」
他沒有機會陳述完自己的想法,白逸的手指點上了他的嘴唇:「我為你高興。」
無論生活上還是工作上,他們都是很好的搭檔,他們都希望對方走上更好的發展道路。
金錢,權利,地位,都在為自己爭取一個自由發展的選項,白逸知道賀乘逍有想法,所以給他資助,讓他發展;賀乘逍知道白逸想要打破技術壁壘,所以無條件地以他的需求為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