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不是真的江郎才盡了,才鋌而走險昧下合作項目……」
外人不得而知,而知曉內情的寧惟新還在焦急地等待。
郵件內容威脅不大,他想過刪不乾淨,所以寫的時候就沒有挑釁,只是陳述事實。偏偏結合攔路一事,動機明確,不得不接受犀利地盤問。
「為什麼要發郵件?那個時候為什麼會開車經過?」
寧惟新堅稱攔路是路過,本來還想否認郵件,但白逸拿出了他們查到的證據,所有線索都指向他。
他咬牙:「我只是覺得他們之間有些可惜,畢竟三年前我送珊珊回家,才導致了他們感情的破裂,這些年我一直在自責……」
呂珊珊也來了,聽見他的話,手直接攥緊了拳頭。
「他不會從三年前就在惦記我吧?」
這個估計還真是巧合,但白逸樂於見寧惟新被罵。
警察抓住他話中重點追問:「也就是說,你承認這個郵箱是你的?」
「我只是用過。」
「那麼,乘方這邊還指控三年前你惡意向媒體公開泄露乘方對Astray提供的服務的細節,導致他們合作破裂,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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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間隔是會帶來濾鏡的,寧惟新的介入太突兀,或許是他已經自詡功成名就後才找上他們,避免產生利益上的糾葛,但這樣同樣帶來了一個弊端,和他有關的事件時間相對集中,既方便取證,又方便回憶。
出國不是失聯,對於其他幾人來說,這段時間間隔或許無感,但對於賀乘逍卻是實實在在聚少離多的時間。
之所以有「聚」,是因為他在脫密後忍不住去找過白逸,卻沒敢上前和他說話。
他們是不歡而散的,小白難過到放話再也不回來的,他們不見面,就不會處理後續的婚姻關係,他心裡還能多安定一點。
他看見裴知意教馬屈膝,一人一馬配合完成一個紳士禮,讓貫來冷淡的白月光在暖陽下籠上一層笑意。
他們之間也曾經有時間間隔,卻隨著白逸走入他的學校而消散了。
裴知意先一步從這裡畢業,喊白逸「學弟」,這很難不讓他想到寧惟新喊自己「學長」的情景,以前覺得這是正常的表現親近的稱呼,但現在聽著卻怎麼想怎麼刺耳。
那小白呢?小白喊他什麼?
以前小白也這樣喊自己學長的,現在他重新回學校了,他們談論的東西自己參與不進去,曾經因為脫離學術環境而減淡的那副乾淨清純的氣質重新席捲。
在他的注視下,白逸半開玩笑地喊了裴知意「學長」。
賀乘逍在心臟地跳空中深刻認識到,自己對白逸的某些稱呼也產生了占有欲。
他的學長有很多,他想怎麼喊就怎麼喊,自己根本沒有立場和理由去阻止。
…
他取證寧惟新所做所為,時間線幾乎繞不開他們產生矛盾的那幾個月,他越是圍繞著這個時間段尋找證據,越覺得每一個節點都在提醒著他犯了什麼蠢事。
他不是喜歡無緣無故回憶往昔的人,可事情發生的太密集,帶來的感受太刻骨銘心,讓他幾乎能夠背下那段時間白逸的行程表,再把自己的行蹤拆開來,去想可能錯過了哪些。
比如說裴知意一回國就和白逸同游A大,遺憾他們沒能實現當年的諾言,而白逸卻用出國留學的機會主動與他奔赴了。
還有裴知意的個人畫展,他幾乎將心思公之於眾,只是仗著銀柏在藝術品圈的地位藝高人膽大。現在白逸到了S國,可以親眼看見他的創作環境,聽他把洶湧的思念說成悵然的遺憾,他不受控制地擔心白逸被打動。
還好小白是一個很專心學業的人,他給自己就三年時間,升學,開拓市場,兩手穩步推進。
賀乘逍的手機里有他們當時在A大的合照,他早就把裴知意裁掉了,單單對著白逸發呆。他會陪裴知意追憶錯過的大學四年,那他會想要和自己分享國外三年嗎?
如果可以,賀乘逍甚至動過自己也去申個學籍的念頭,但他得留下來,他沒有逐步成長的時間,他需要快速抓住錢氏的東風發展自己,以免乘方的技術被落下。
從白逸回來他就迫切想要證明自己了,可是白逸總在一遍又一遍地諒解其他人,為了合作放棄自己的利益。
他看不下去,所以自作主張找上了他們四個。
事情可以壓,他沒有足夠一錘定音的實權,必須另闢蹊徑製造影響——這是白逸離開前讓他直播自證時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