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說話好溫柔,就是說的話不中聽。
賀乘逍理智回籠:「銀柏不行。」
「銀柏怎麼不行?」白逸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不要對他懷有偏見。」
偏見!
才不是偏見!
裴知意心懷不軌,也就老婆單純,什麼都沒有察覺,還被他蒙在鼓裡!自己可不能說,說穿了不就被裴知意如願了?
賀乘逍憋住:「連個畫展被換了畫都沒人發現,可見是個草台班子。」
有理。
銀柏好歹是專業的藝術品公司,怎麼可能連個簡單的展覽都辦不好,估計又是一個和白父突然清醒差不多的——「意外」。
寧惟新可以左右「劇情」,這一點也是最讓他忌憚的,畢竟他也不清楚,被他提前弄醒的白父,會不會也和寧惟新還有什麼聯繫。
既然事實證明了「劇情」在某些事情上確實有預示作用,那他身為主角,知道的版本和自己一樣嗎?他也想要修改「劇情」,可出發的連鎖反應未必會按照他的心意來——最好的例子就是這次,裴知意決定把合作給白逸——肯定不是寧惟新願意看到的。
他為什麼沒有阻止?是挖了坑……還是阻止不了?
如果什麼都做不了,冥冥之中,他就沒有看到「書」的必要了。
他知情,寧惟新知情,這方面對等。
寧惟新可以改變事情,他不能,這方面是不對等的。
作為平衡——他覺得寧惟新不能控制事件的結果。
如果他能,多爭取一個賀乘逍絕對沒有壞處,但他為了爭取其他人,疏忽了賀乘逍這邊,導致賀白的感情遲遲沒有像書說的一樣破裂。
——好問題。
「你和新河那邊,最近怎麼樣?」
賀乘逍不知道他心裡已經過了無數個念頭,還以為他在轉移話題,生硬地概括:「挺順利的。」
「哦,那就好。」
他「哦」!
他一點都不關心我了!
賀乘逍心裡不舒服,一句話不經思考就往外說了出來:「我覺得新河很好,我想和他們合作。所以銀柏那邊,能不能讓小寧去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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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總,銀柏那邊有一些爭議,主要還是針對賀總先前的竊密醜聞。」
「不是澄清了嗎?」
「壞就壞在乘方和新河原本是競品,突然合作,被人帶了節奏,說他們是被賀總抓了把柄。」
還真是能折騰啊……
「先前那個員工呢?」
「他無憑無據背刺前東家……新河那邊沒有留情,給他寫了點不好的評價,在A市還沒找到下家。」
寧惟新比他不留情太多了,兔死狐悲,白逸類比一下,深覺不管是自己還是賀乘逍,要是被他搞垮了,絕對沒有好下場。
「給他點好處,順便暗示他被新河推出來背鍋了。」
方時手指一頓:「新河和乘方在接洽,我們要在這個關口上轉變態度嗎?」
白逸忽然想到一樣東西:「我給你一份文件,你讓人探探他的口風。」
……
交代完方時,白逸給裴知意打了個電話問情況。
裴知意的語氣中肉眼可見的煩躁:「小白,實在是有些老頑固,認為我是因為……才和你合作。」
「知意,我不是為了合作來找你。」
聽他語氣鄭重,裴知意愣了一下:「那是……?」
「我有些擔心你在銀柏的情況。伯父之前送你出國,後來你回來……我……我一直避開沒問,抱歉。伯父那邊是不是還在生氣?」
沒想到他好不容易主動給自己打一次電話,還真是為了關心自己,裴知意受寵若驚:「他……他就那個脾氣,他也管不了我,我也……」
「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什麼?」
白逸的手指撥了撥終於回到環亞的發財樹葉子:「我知道這話不該由我來說,但是……那天,真的很謝謝你,願意站出來,說是我的親人。」
「啊……這個……」
裴知意心裡頓時被愧疚淹沒,他本來是要幫寧惟新的,他看賀乘逍不順眼,怎麼可能幫他——要不是秦晟拿話堵他——現在給賀乘逍做了嫁衣,他還憋著氣呢。
白逸居然——在感謝他?
他下意識道:「賀乘逍在嗎?」
「嗯?」白逸似乎有些困惑,「你想見他嗎?主要是我認為當年有我的責任,如果我……如果沒有我,你應該很順利的接手銀柏,而不是一個人在外漂了這麼多年……我是不是應該和你保持距離?」
「不用!」裴知意連忙道,「我不想見他。」
「那好。」電話那頭輕笑了一聲,「那我請你吃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