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床頭的倆人,眼底多了幾分探究。
他最大的優勢——是聽話。
所以,一點點小小的上進心,不是什麼大問題。
【白兔子:多謝。】
【蘭迪:沒關係,我和弗蘭德都非常信任你。】
【蘭迪:不過,我有一點想要問你。】
【白兔子:你說。】
【蘭迪:從投資的角度來看,我覺得你的投入有點大……當然,我知道你們的感情很好,或許這也影響了你的決定。】
白逸盯著這行字,眉頭微微蹙起。
賀乘逍無疑是值得被投資的,他私下裡給乘方設計的核心現在Astray都在使用,這也是他放在環亞的抵押物。
但確實如蘭迪所說,自己這段時間費神耗力,幾乎全是因為乘方,投入金額更是巨大。他對外一慣是不否認、不宣傳,可接二連三的宣傳,抽調了環亞不少人力幫忙,加班費是另一回事,他們倆的關係變為談資是另一回事。
得防,乘方挨罵就挨罵,別把環亞和自己一起栽進去了。
在他思考的間隙,蘭迪又彈出來了幾條新消息。
【蘭迪:沒關係,我和弗蘭德都非常信任你。】
【蘭迪:那我先跟著他們回去了,如果需要Astray出面澄清什麼,你可以隨時找到我。】
【蘭迪:……或是和平解約。】
白逸:!
這麼大的承諾!
有蘭迪後面這幾句話,算是有了保障。至少必要情況下,能儘可能減少損失地舍掉一方。
意外之喜。
情況未明,白逸不喜歡把話說死。
既然蘭迪自己轉移了話題,他便沒有繞回去深究。
當務之急還是處理輿論,他定了定神,按這個思路處理下去,應該沒問題的——
「學長,這一部分我改了。」
白逸寫劃的手一頓。
環境很安靜,寧惟新的聲音也不大:「這個調色盤的後半部分不對,我在預選之後改進了一部分,但是這個調色盤是參考之前的做的……」
??
白逸猛抬眼,只見賀乘逍也是臉色驟變,聲音不自覺轉厲:「你修了文件?」
自己特意提前準備一手,結果這小孩直接把根刨開了?
他在搞什麼?
穆振榮把他保護得也太好了吧?
這不純純添亂?
寧惟新輕聲為自己辯解:「對,修了,不過您放心,和他們的不是一個思路……」
「為什麼不報備?」
「我在和蘭迪先生溝通我的畢業項目的時候提過,他看過運行效果,表示願意採用。」
白逸出聲追問:「……合同修了嗎?」
寧惟新頓了一下:「第二階段合同里沒有標明這一部分啊……」
敲鍵盤的聲音停了,室內陷入了一片死寂。
他繼續用那種帶著些不安的語氣,小心翼翼地提問:「怎……怎麼了?我是不是……又惹麻煩了……」
怎麼了?
白逸眉頭緊鎖。
外頭輿論搞外資,自己人交付不按合同。
說多了就道歉,說少了又胡思亂想。
就像在飯桌上好端端提什麼自己不接文件,後面又冒著過敏的風險強行喝酒,直接進了醫院。
……算了,他是個受害者。
或許人家小孩只是想得少,雖然帶來的麻煩可不小。
白逸低頭,收斂起眼中的鋒芒。
小問題。
不聽話的不是乘逍就行。
不用白逸開口,賀乘逍自覺補齊了後半部分:「……那是因為,上一階段已經確認過了。」
「啊,這樣。」寧惟新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但他問賀乘逍,賀乘逍也解決不了,遲疑地將目光投向白逸。
白逸無奈。怎麼辦?那不就是自己賣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