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起來也一樣。
吸一口老婆,給自己充個電。
賀乘逍的手解開自己的領帶、袖口、領口,寂靜的室內,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天然自帶某種暗示,白逸的臉埋得更低了,幾乎只留了個毛絨絨的發頂在外。
他是挺能裝的,但是不代表他時時刻刻能端著。
橫豎也到了下班時間,離晚餐還有些間隙。
白逸倒扣在桌面上的手機因無人搭理,屏幕獨自亮了又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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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查到一點奇怪的事。」
「怎麼?」
秦晟的聲音聽著充滿困惑:「先前酒吧不是有個樂隊嗎?他們找秦昱要新吉他手的聯繫方式,準備拉人組隊團飛,但是合作了幾次發現感覺不對,對方這才承認,說那天他生病了,找的別人替的他上台。」
「兔子面具?」
「對,就是那個兔子面具。他不是秦昱招來的人,不知道是什麼身份。並且他很謹慎,進來之前就戴上了面具,監控沒有拍到他的正臉。」
第一次演出就把弦彈斷了的……吉他手。
在酒會上疊加規則、間接導致遊戲崩盤、還全身而退的推手。
單從氣質上來看,像個遊戲人間的小公子,可白逸印象里A市沒有哪個富二代富三代和他身形相似——或者說他是蘭迪從國外帶來的?
「他……應該是跟了蘭迪,不一定會出去繼續玩樂隊了。」
「跟了蘭迪?」秦晟聲音里全是不可思議,「秦昱這酒吧是有什麼磁場嗎?一個紅毛跟了錢二,新吉他手又跟了蘭迪?等等,你怎麼知道的?」
「蘭迪的接風宴上他也在。」
秦晟倒吸一口氣:「手段了得,這就登堂入室了?長的咋樣?」
「沒看見,戴了面具。」
「酒吧都倒閉了,他倒是規矩守的好。」
「還念著酒吧呢?」
「這不是悶了幾天實在心煩……陪我出來坐坐。」
「我那幾天喝狠了,這段時間得戒酒。」
「沒事,不抓你喝。」
白逸答應下來,抓起鑰匙出門去接秦晟。
秦晟選的新地點是一家清吧,音樂相對柔緩,他們找了個角落坐下,白逸要了杯檸檬水慢慢抿,秦晟則是點了幾杯酒,大有不醉不歸的架勢。
「你這是怎麼了?心情這麼差?」
秦晟拿起一杯冰飲仰頭飲盡,嚼著沉底的荔枝肉,嘴裡含糊不清地道:「我被催婚了。」
白逸錯愕:「那你和卓深……」
「他還不知道。」
華國同性婚姻合法化了幾年,但像他們這種家裡真的有財產要繼承的家庭,父母對於傳承還是十分重視的。
秦晟是家中獨子,秦家掌握華國醫療半壁江山,哪裡捨得在他這一代就拱手讓人,因而更是明里暗裡施壓,要他趕緊和卓深斷了,去找個好人家聯姻。
「咱們這個情況,找誰不都是騙婚嘛!」
他這話白逸贊同,用檸檬水跟他禮貌碰了一下:「那你要不直接跟卓深結婚算了,反正現在結婚也不用戶口本。」
「……不。」秦晟換了一杯紅藍分層的,冰球在酒精的作用下緩緩冒著冷霧,「我們不合適。」
「你們都同居這麼久了,現在才考慮合不合適?」
秦晟抓了抓頭髮,苦惱道:「不是,談可以,我承認,他確實是個不錯的情人。但是吧,真要跟他一直在一起……你知道的,我現在出門溜個彎他都要跟著,雖然他看你各種不慣,但我身邊這麼多人——其實也是因為你已經結婚了,所以還放心一點。這個性格,玩玩就算了,放在婚姻對象身上,還挺折磨人的。」
卓深比他小,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因為成長環境養成了一副偏激的性格,別看大部分時間悶不做聲埋頭就是干,實際上心裡的壞水一盆一盆往外潑,就連秦晟這種性格的人,都能被他纏得死死的。
「我以前還挺不理解你的。賀乘逍當時就是個窮小子,拿著那幾張象牙塔里的獎狀到處拉投資,咱們這群人誰也看不上他。偏偏就你義無反顧地投了,不僅投了錢,還把自己也投進去了。」
「現在理解什麼了?」
「他這種人,只要拿的穩了,會很聽話。」
白逸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怎麼辦,你也去大學裡撈一個?」
「那還是算了。」秦晟縮了縮脖子,「你提議又不管售後的,等那誰瘋起來還不是我遭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