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沒有被躲掉,我勾中了。勾中是勾中了,但沒有拉到。」范無救說,「我的勾魂鎖,一旦勾中琵琶骨,一定會被勾魂鎖拉到我旁邊的,無一例外。但是剛剛我只扯掉了他的胳膊,沒把他的人拉回來。」
白無辛被這個輕描淡寫的形容激得惡寒,問:「什麼意思,很糟糕嗎?」
「十分糟糕。」范無救道,「更糟糕的是,他對此感覺非常快樂。」
白無辛沉默。
沉默幾秒,他懷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什麼?」
范無救向他闡述經過:「他一開始想殺我,被我反打,我抓住他一隻腿,沒用多少力氣,那隻腿卻斷了;之後他就開始跑,我用鐮刀想留他,結果又斷了一隻胳膊;最後就是勾魂鎖拉住,就拽斷了另一隻胳膊。每次斷掉這些,他都表現得很開心。」
白無辛:「……他沒事兒吧。」
「不像,他有事兒,事兒還不小。」范無救一板一眼地回答他的問題,「我這些招數都不是會斷靈魂肢體的招,不然地府投訴箱早把我投訴下崗了。」
媽的地府還有投訴箱!?
白無辛被離譜住了。
「也就是說,他的這些肢體都能輕易斷掉。」范無救眯起眼,「你覺得,這意味著什麼?」
白無辛完全不了解:「意味著什麼啊?」
「意味著他的靈魂出了問題。」范無救說,「人死後的靈魂就是七魂六魄。這七魂六魄各司其職,缺一不可。既然能夠這麼輕易斷裂,就證明至少有一魂或一魄,徹底沒了功能性。」
白無辛聽得心驚膽戰,小心翼翼地問:「那你知道,到底是哪個出了問題嗎?」
「我要是知道就早去解決了。」
空曠的廢棄大樓里又響起了楊向好的大笑聲,聽那仰天的大動靜,范無救感覺他好像要把自己活活再笑死一次。
那笑聲來來往往。聽聲音的方向,楊向好是在下一層,還在來來回回地跑動,並且是以非常快的速度,邊跑邊樂。
「他很享受被我追的感覺,甚至試圖挑釁我。」范無救對電話那頭的白無辛補充,「他是不是個很喜歡和人間警察打追擊的造孽殺人犯?」
「他是。」白無辛說,「我看過法制節目,警察在採訪里說了,警隊的心理顧問說楊向好從小缺什麼父愛母愛,沒人關注他,所以現在他特別喜歡有人關注他追逐他的感覺,他也喜歡被人追逐,讓人為他抓耳撓腮,已經特別病態了。」
「確實是特別病態。」
范無救對人間警方的業務能力給予了肯定,接著道:「行了,你還和那兩個姑娘在一起呢吧?」
「啊。」
白無辛兩隻胳膊抱著兩個女鬼,左右兩邊一邊一個,抱得很牢,一點兒沒松。
兩個姑娘死死抱著他,還在戚戚哀哭,滿臉血淚,可憐兮兮,模樣可怖。
白無辛僵著渾身的骨頭,對電話那頭說:「我抱著呢。」
「抱著啊?沒想到你膽兒還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