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前進後,裴居文則控停馬,於馬上回頭,望向帝陵所在的平原山川。
那對他而言已經太過遙遠的談話也從歲月的間隙之中傳來。
是還只有十四歲的韋比丘。
他們二人剛爭執完。
——「裴處危,既然你與我無話可說,那就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不止是我活著的時候,日後我長眠太陵,你便是想來看我一眼也是妄想!」
裴居文自苦一笑,驅馬朝洛陽疾馳。
那就讓這妄想成真。
*
魏通歸家後,與子女在中庭溫存完畢,便直接跨步登堂。
看到堂上所跪坐的男子時,他也並不驚愕。
因為早在入家門之際,家中奴僕就已上報。
李聞道輕抬眼眸,直言:「我剛從長安來。」
幾日前,天子知悉長安有異動,男子被遣去視察情況。
魏通是知道的。
將腰間佩劍遞給侍從後,他向北走去,同時聞聲笑著與其談話:「已經即將日夕,既剛從長安返回,為何不先歸家休息,還是長安果真有所異樣?」
然李聞道並未接話,顏色肅穆,言外還有言:「留守長安的群臣之中,曾有人給我來書。」
聞聲,魏通露出愕然之色,但很快又想通。
若真要有所行動,其所處的地位無疑能使得事情以最快的速度順利結束。
魏通問:「那你是如何想的。」
李聞道緘默地看著他。
魏通一時有些不知所以,但也只能猜測是男子尚在猶豫中,未能最終決定,因此才來找自己談話。
於是他又談及往日那些言語:「堅守大道固然好,可如今天下大勢漸成,你要給自己留有退路。」
李聞道低頭笑了笑。
隨後,他掀眸,笑意漸有寒意:「那孟通你又是何時開始為自己鋪設後路的。」
魏通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不復平日的隨和,這時才注意到男子的劍從始至終都不曾卸下過,一直佩在腰間。
自古以來,兵戈不登大雅之堂,乃為禮。
此舉在無形之中已經是對他極大的威懾。
魏通略帶惱意,似笑非笑:「難道
拂之過家門而不入,就是為了來審問我的,還是在長安無所收穫,如今也準備將手中利劍對準我這個好友了。」
李聞道的唇角一絲不苟,沒有絲毫的揚起,眉眼攜了幾分淡漠,口吻自帶昔日身為秋官侍郎的凌厲:「若非是與長安那邊有聯繫,為何自我從安西歸來至今,你便幾次來勸說我女皇身體堪憂,局勢瞬息萬變,要為將來多想退路。」
魏通冷臉拂袖:「原來不願目睹好友出事,善意規勸也是過。」
多年的好友,似乎也不可避免地因政見不同開始走向決裂。
而這時,李聞道忽喊了一聲:「孟通。」
魏通很少見到男子有這樣謙恭的時候,當下不解看去。
李聞道默了幾息,清朗的嗓音一字一句地瓦解著對方的言辭:「你、我與亮德相交多年,比起像幼弟的少弱、處危他們,我們三人更如手如足,應該清楚你我之間從來就不存在能夠讓彼此永遠都毫無察覺的事情。」
魏通沒有再繼續辯駁,想起今日所見到的女子,問道:「若是今日在這裡的是褚昭儀,拂之又要如何?」
李聞道漆黑的眸中平靜如淵,沒有絲毫私情流露。
他冷聲應道:「該如何,便如何。」
望著男子即將離去的背影,魏通笑嘆:「數載來,我一直都覺得拂之你才是我們幾人之中最深諳權術的。」
深諳權術就意味著...君王於他而言也不過是手中的一枚棋,是用以獲取權力的工具。
聽見身後的聲音,李聞道駐足堂前,頭顱微側,在昏黃的餘暉下,眼底忽明忽暗,似乎還暗藏著一絲對這位多年好友的痛惜。
可其語氣又淡到像是在對待一個陌路之人。
「愚蠢的是你。」
第83章 從此,天下都不必再有觀音。……
朝會結束後,群臣散去。=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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